聶辛覺得很憤怒。
怒不可遏,一切理智都幾乎被衝垮,險些失控。
他扣著少年的脖頸,另一手擒著人的手腕,碗碟全都被掃在地上、摔得粉碎,就這麼將人就近地壓在桌上,哪怕一絲一毫的掙動,都會被理解為想要從他的手中逃走。
他怎麼能容忍這個人想從他身邊逃走呢?
就像他不能容忍這個人的背叛、欺騙。
小少爺明明答應了他的,要和他私奔、和他纏綿——
“唔……”沈明淵神情痛苦,喉嚨裏發出壓抑的嗚咽聲。
“二位公子?”
門外是店小二的詢問、敲門聲,聶辛被驚著了,腦袋一片空白,不知該如何應答,而那個能夠應答的人,正被他掐著脖子,發不出絲毫聲音。
在小二推門而入之前,聶辛終於反應過來,沉聲將小二支走,全程仍鉗製著沈明淵的脖子,叫人說不出一個字。
直到門外的腳步聲遠了,危機解除,他才鬆了手上的力道,放開了沈明淵的脖子。
沈明淵臉色漲紅,深吸一口氣,立即咳嗽起來,身子隨之震顫,咳得太厲害,眼角都變得濕潤。
他還保留著現代生活的習慣,洗完了澡,就隻用浴巾在腰上係了一圈,肩上搭了一條毛巾。此時經過了一番折騰,毛巾和浴巾都散落開來,隻剩下重點部位還隱約遮著一角。
至於那最後一角為何還好好地遮著,沒有掉,自然是因為聶辛正緊緊抵著那裏。
兩人的姿勢可以說是,非常糟糕。
聶辛仍鉗製著沈明淵的雙手,就這麼扣在他頭頂,並沒有把人放開的意思,迅速在人身上掃了一眼。
就是這一眼,讓他帶著陰沉殺氣的表情出現了一絲裂痕,身體也微妙地僵硬了一瞬,眼神閃爍,薄薄的紅色一點點爬上他的耳根、漫上耳尖。
“喂。”
沈明淵咳完了,吞了吞口水低喊了聲,叫人回魂,“你到底……”
他想問聶辛是在搞什麼鬼、發什麼瘋,睡覺睡傻了嗎,結果話剛說了一半,就堵在了嗓子眼。
方才事發突然,他被嚇得心髒狂跳、手腳冰涼,除了以為自己快死了的恐懼感外,沒察覺到別的不對勁。
眼下,全身知覺回攏,某個帶著高熱溫度,隻隔了一層毛巾加幾層衣料、緊緊貼在他腿根的硬物,就顯得無法忽視了。
再抬眼瞧去,聶辛果然呼吸有些重,看他的眼神也帶著絲異樣。
沈明淵瞪大了眼睛,看鬼一樣看著聶辛,腦袋短暫地卡機了。
他被嚇懵了的狀態顯然取悅了聶辛,那隻鬆開他脖子不久的手掌,不急不緩地向下探去,握住了沈明淵的膝蓋。
然後,力道不容抗拒地向外掰開。
沈明淵覺著寒毛直豎,頭皮都炸了,自己幾乎沒穿,卻被個衣冠楚楚的男子以這樣的姿勢盯著看,羞恥與憤怒迅速攀升。
媽的……
聶辛卻渾然不覺,微微直起身子,向下瞧去,不知瞧見了什麼,露出一抹了然的笑,
“果然……”
目的已經達成,無論是抓著手腕,還是握著大腿的力道都鬆懈了幾分。就在這時,沈明淵猛地掙紮反抗,高高抬起一腳,衝著聶辛的胸口踹去。
聶辛早有防備,靈活地向後一躲,後退兩步,“你騙了我。”
‘騙’這個字對於熟知原著劇情的沈明淵來說,極為敏感,他一聽著這話心裏就是一咯噔,連忙捉了浴巾重新圍上,站在桌邊,皺著眉反問,
“騙你什麼?”
聶辛瞧他不踹人了,重新拉近了兩人距離,“紅痣。我看見了,你之前卻說沒有,為什麼?”
沈明淵一愣,這才反應過來,剛才聶辛的一番舉動,原來是在確認他腿上的痣。
他要怎麼回答?不為什麼,就是不想告訴你!
可是……要隻是為了確認這個,他幹嘛那裏還要起反應?!
沈明淵滿是防備與不信任地往後躲,身後是桌子,他便繞開桌子,朝著另一邊退去,眼看著就要赤足踩在碎瓷片上。
聶辛身形一閃,將人攔住,速度之快讓沈明淵來不及反應,就被攔腰抱起,朝著臥房中央的大床走去。
“你又要幹嘛?!”
沈明淵怎麼也想不明白,聶辛不久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變了性子,無端做出這麼些驚人之舉了?
又是動粗又是動手動腳……他幾乎要懷疑眼前的聶辛被調包成原著的那個了。
不,也不能說像是調包成原著的了,更像是各方麵都在加速度向著原著中黑化後的聶辛靠攏,一天比一天相似。
他卻找不出聶辛變化如此巨大的理由,唯一的線索,是聶辛偶爾會突然知道一些本不該知曉的事。
而剛才,他在洗澡,聶辛在桌邊不小心睡著了。
被他驚醒後就變成了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