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一起來,黎清清就覺得動動喉嚨都覺得疼。
坐到鏡子前一看,整個脖子上全是淤青,青中還泛著紫意。
用手輕碰都覺得疼。
“死銀麵男,下手輕點會死啊。”
黎清清忍著疼痛憤憤不平的罵了幾句,隻覺得聲音沙啞的厲害,又粗又難聽,哪裏還像是個妙齡少女的聲音。
看來她這幾天都不能開口說話了,不然還指不定惹什麼麻煩。
黎清清知道現在抱怨也無用,隻得自己找了件高領的衣服穿上。
“小姐,你怎麼自己起身了?”
青曼推開了房門,手上還端著盆清水,連忙把手上的盆子放下,接過黎清清換下的衣物說道。
黎清清看著她沒答話。
“怎麼換洗的衣服也沒收走,還有浴桶也沒收?”
青曼拿著換洗的衣服,轉身卻看到了房間的浴桶,不禁癟著嘴抱怨道。
黎清清才這想起來,昨天晚上她直接上了床,也沒讓青蘿進來收拾,所以浴桶就擺在房間裏沒管,沒想到被青曼撞上了。
黎清清正想說些什麼,打發青曼出去,便看見青蘿進來了,也就止了聲。
“青曼,你把東西都收走,小姐我來服侍就好。”
青蘿直接走到黎清清麵前,拿起青曼準備好的臉帕在水盆裏浸濕,遞給黎清清淨麵。
青曼見此,癟癟嘴也不敢有意見,雖然覺得青蘿和小姐好像有什麼事瞞著她似的。
連忙出去叫了青姍,兩人一起把浴桶抬了出去,又將換洗的衣物全部拿去清洗。
這麼一番動作下來,黎清清早已經裝扮好了。
青蘿這才小心翼翼的解開黎清清的衣領,看見那滿布的淤青,臉上黑了黑,眼中有殺意閃過。
複爾又從袖中拿出一盒藥膏,小心翼翼的將藥膏擦在黎清清的脖頸淤青處。
那藥膏清清涼涼,十分的舒服,黎清清隻覺得擦完嗓子都舒服了不少。
難怪青蘿一大早就不在,原來是去拿這藥膏去了。
“小姐,我去風來客棧拿了藥膏,順便將銀麵黑衣人的消息上稟了樓主。”
青蘿開口道,提到銀麵黑衣人時,聲音還不自覺寒了幾分。
黎清清點頭,若有所思,“之前就讓你查探過此人的身份,可有消息?”
聲音還是十分沙啞刺耳,隻是比起之前來,黎清清覺得還是好多了,至少開口說話,不再那麼艱難。
“至今還沒有查探到什麼線索,江湖上倒是有一個人愛戴銀色麵具,可是樓主否決了。”
青蘿朗聲回道。
“是誰?”黎清清倒是有些好奇了。
“鬼閻王,樂無言。”青蘿吐出六個字。
“那的確是不太可能,樂無言應該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而且,他也不會出現在京城,按這兩次那黑衣人所言看來,此人似乎是京城中人,對我似乎還很了解。”
黎清清不禁緊皺起眉,那個銀麵黑衣人,她至今都想不通,他究竟是為了什麼而找上她的。
青蘿也跟著冥思苦想,卻一無所獲。
“罷了,不管他有何目的,總會有露出真麵目的一天,這事便先放到一邊。”
黎清清擺擺手,這事反正一下子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知想到了什麼,頓了頓繼續說道,“對了,讓非白送來的熒光粉大概什麼時候能到?”
“明日一早便能到,誤不了秦小姐的事的。”
青蘿連忙回道,她早就知道,這熒光粉就是為了給秦明珠準備賀禮的,隻是她對秦明珠的印象也十分不錯,這才有了後麵這一句。
“嗯,那就好,今日你就一直跟著我吧,免得被青曼發現我的傷,她嘴巴一向沒個把門的,傳出去不好。”
黎清清點點頭,想到自己的傷,複爾吩咐道。
“是,小姐我去叫青曼給你端些粥來,你嗓子疼,吃些流食會舒服些。”
青蘿連忙應下,又體貼的建議道。
黎清清點點頭。
青蘿轉身就出了房間,叫來青曼吩咐了幾句,又回了房間。
不一會兒,青曼就端著一碗粥,還有一碟青菜進來了。
“小姐,這是藥粥。”
青曼還想說些什麼。
“你先出去吧,小姐這有我。”
青蘿搶過話茬,將青曼打發了出去。
青曼癟癟嘴,滿臉委屈的出去了。
見青曼那副神色,黎清清也沒解釋,端起藥粥小口小口的喝了起來。
這藥粥就是照著明奕那天寫的藥膳方子做的,黎清清也吃了一段時間了,對這個味道也算是喜歡上了。
不得不說,這藥粥對於現在的黎清清來說,的確是最好的選擇,吃飯的話,隻怕喉嚨該痛了。
因為脖子上的傷,黎清清一整天什麼也沒幹,也沒有開口說話,隔兩個時辰,青蘿就會幫她上一次藥。
次日。
經過一日的休息,還有藥膏的作用,黎清清的嗓子終於好多了,說話的聲音也正常了,就是微微有些沙啞,不仔細聽倒是聽不出來。
隻是脖子上的淤青,卻是沒退多少,從此就可以看出,那銀麵黑衣人,是用了多大的勁。
黎清清雖然也想傷快點好,可是也知道得順其自然,繼續找了件高領的藍色碎花對襟長裙穿上,擋住了脖子上的傷。
今日秦明珠會來,她自然得事先遮掩好。
不過巳時,就聽到青曼來稟告,說秦侯府的小姐前來拜訪。
黎清清連忙吩咐她,將人請進來。
不得不說,秦明珠來的很早,黎清清以為,怎麼她也要等到下午才會來,看來是著急了。
不一會兒,青曼就領著人進來了。
秦明珠今日穿著一身的水藍色繡銀逶迤裙,裙擺如流雲般拖在身後,衣襟上照例繡著她喜歡的蘭花。
“清清,有沒有被我嚇到,反正晚點來也是來,我坐不住就來了,哈哈。”
黎清清還沒開口,秦明珠一人就笑開了,顯然她也知道自己著急了些。
“無事,反正東西我也已經準備好了。”
黎清清笑了笑道。
秦明珠急走幾步,上前拉住她的手,“現在總該告訴我,你葫蘆裏放的是什麼藥了吧?我可是好奇很久了!”
秦明珠臉上盡是好奇,大有一副你不告訴我,我就不放手的架勢。
黎清清卻是眉頭一挑,“不告訴你,待會你自己看就知道了。”
秦明珠癟癟嘴,伸出手在黎清清腰間掐了下,表示自己很生氣,可是下手處,卻是輕的不能再輕。
黎清清也不躲閃,偷笑著問道,“你畫的蘭花圖呢?”
秦明珠示意身後跟著的丫鬟將東西拿出來,然後她伸手接過,直接丟給黎清清。
複爾擺出一副惡狠狠的嘴臉,“給你!你待會要是不解釋給我聽,看我不打死你個小丫頭片子。”
秦明珠的樣子實在是有些好笑,明明是一張美人臉,她偏偏轉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有些不倫不類,黎清清一個沒忍住,輕笑出聲。
秦明珠又是在她腰間一掐,“還敢笑,快點動手!”
黎清清連忙求饒,“好好好,我現在就開始。”
秦明珠這才得意的抬起了下巴,露出一副算你識相的表情。
黎清清怕自己再看下去又該笑了,連忙轉身將蘭花圖在桌上攤開。
隻見畫紙上處處蘭花盛開,或含苞待放,或吐露芬芳,右上角還附詩一首。
蜂蝶有路依稀到,雲霧無門不可通,便是東風難著力,自然香在有無中。
不得不說,作為秦侯府的小姐,秦明珠不管是畫技還是才情,都實為不錯,眼前的這副蘭花圖,不管是用墨還是蘭花的韻味,以及右上角的詩,都是上上之品。
“青蘿,將東西拿來。”
黎清清打量完蘭花圖,轉而向青蘿吩咐道。
青蘿心領神會,連忙進房間拿了幾個盒子和幾支幹淨的毛筆出來,然後將盒子一一打開,擺放在黎清清麵前。
盒子裏是各種顏色的顏料,在這個時代是沒有的,秦明珠自然沒見過,她好奇的彎腰打量,“這些是什麼?”
黎清清笑而不答。
抬手拿起一支幹淨的毛筆,在盒子裏沾點了些水藍色的顏料,然後在蘭花圖上的蘭花上,隨著紋路細細塗抹,不一會兒,一朵盛開的蘭花便活靈活現的盛開在眼前,仿若真的一般。
“好漂亮,這是什麼?”
秦明珠驚歎出聲,臉上全是激動。
在這個時代,所謂的畫盡皆是水墨畫,是沒有顏色的,黎清清不過是拿了些顏料出來,意欲將眼前的蘭花圖從水墨畫,變成水彩畫罷了。
在隻有水墨畫的時代,這幅水彩蘭花圖自然可以驚豔世人。
“這是你的畫,我動手隻怕會留下瑕疵,你自己來吧。”
黎清清將手中的毛筆,遞給秦明珠。
“我也可以嗎?”
秦明珠怔怔接過,還有些不知所措。
黎清清笑著點點頭,示意她動筆。
秦明珠抿了抿唇,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一般,抬手也學著黎清清的模樣,在蘭花上開始塗抹。
眼見一朵逼真的蘭花在眼前盛開,秦明珠的心裏也踏實了許多,手上的動作不停,繼續向著下一朵塗抹。
黎清清笑看著,不時提點她一下,“沾這個塗抹,這個色更淡一些,你這一副蘭花,可不能隻用一個藍色,不然會顯然很古板的。”
秦明珠似懂非懂,聽著她的話便換了支幹淨的毛筆,沾色繼續塗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