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
林四錦新婚後的第一天,不是從老公的懷裏醒來,也不是在度蜜月的旅途中,更不是在公婆膝下奉茶,而是進了醫院。
準確來說,不是林四錦進了醫院,而是她老公進了醫院。
林四錦拎著保溫飯盒,輕輕推開了病房的門。
病房裏,本來側躺在病床上的人,一聽見開門聲,立馬就將被子往上一拉,蓋過了腦袋。
某人頭上的傷不是特別嚴重,因此住了幾天的醫院之後,除了額頭那裏還貼著紗布之外,基本上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隻是,剛進醫院那會兒,他還是很粘著自己的。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從清醒之後,整個人突然就萎了,既不搭理她,胃口也直線下降。
林四錦走到病床邊,將手裏的保溫飯盒放在床頭櫃上,然後坐在了床頭。
難道是對最近的夥食不太滿意?
醫生囑咐的是,他現在最好是吃些清淡的食物。林四錦擔心他吃不進去,所以也是變著花樣的做。雖然清淡,卻都是比較符合他口味的。
女人每個月都會有幾天小情緒的時候,沒想到男人也會這樣。
病床上的人似乎對林四錦半天沒搭理自己表示不滿,於是在被窩兒裏動了動,蹭了蹭。即便是這樣,他也是白白的一團就那麼縮著,也不冒出個頭來。
林四錦確實是神遊了幾秒鍾,不過一察覺到身邊的動靜,她就馬上回神了。然後趕忙低頭一看,別的沒看見,就看見有人跟開了馬達似的在被窩兒裏麵賣萌。
那就隻能用俗氣的老方法了,林四錦這麼想著,伸手輕輕在被子上拍了幾下。果然,被子裏的人一發現自己被關注了,就立刻消停了,不動了,還在被窩兒裏哼哼了一聲。
林四錦也不著急,也沒叫他,而是將手伸到了被子的邊緣,然後摸到了縫隙,一點一點的把手伸了進去,準確無誤的碰到了一隻正攥著被角的手。
然後,她握住那隻手,並且撓了撓那隻手的手心。
白色的小山包左晃右晃了幾下,果然,沒幾分鍾,貓在被窩裏的人磨磨蹭蹭地從裏麵鑽了出來。
林四錦一見人從被窩裏出來了,就順手拿起枕頭墊在他身後,再扶著他靠在床頭。做完這些,又趁熱盛了一碗粥,然後舀了一勺,放在嘴邊吹了吹,遞到他嘴邊,哄道:“聽話,張嘴。”
李光禦抿著嘴唇,低著頭,眼睛一會直盯盯的看著小碗裏聞著很香的粥,一會又把眼神移走,往一邊瞄著。
林四錦見他一副明明想吃卻不肯吃的樣子,忍不住笑道:“怎麼了?不開心嗎?”
“……”
“你看,爸爸媽媽畢竟年紀大了,所以不能長時間在這裏陪你。剩下的那幾個啊,公務私務一大堆,自己都忙不過來了。你看就我最閑,身體最好。我都這麼好了,你還不理我啊?嗯?”
林四錦依舊拿著勺子,耐心的等在他嘴邊。
“豆豆。”李光禦悶悶地叫了她一聲。
“嗯。”
“我沒有頭發了……”
“治病嘛,我知道啊……啊?”
“哼……”
等林四錦反應過來李光禦想要表達的意思的時候,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這是嫌棄自己的光頭了?
因為頭部受傷的緣故,李光禦在治療傷處和養傷口的時候,是剃光了頭發的。不過,那是他昏迷時候的事情了,難道這人是醒來之後發現自己腦袋溜光了,於是就開始鬧情緒了?
林四錦這個可能性想了想,突然有些哭笑不得。
其實,李光禦也不是有多愛美,隻不過他認為,沒有了頭發,自己變醜了,那自家媳婦兒肯定就不喜歡了。
坐在出租車裏,林四錦從書包裏掏出小鏡子和桃木梳子,對著鏡子梳了半天的頭發。半路上拚車上來的一名高中生,坐在副駕駛座上,忍不住了誇了一句:“姐,你頭發真好啊!”
林四錦衝她笑了笑,正好車停下來,到了地方。她拿出錢包付了車錢,下了車,走到一家理發店門口。
店裏的接待小哥十分熱情,一見有客人來,便緊忙上去招呼:“美女您好,請問需要些什麼服務?”
林四錦正要說話,“哦,我……”
接待小哥馬上接話道:“我們店裏現在正在做五周年促銷,會員卡充值300元贈50元,還可每月享受一次免費剪發。看您的發質這麼好,可以試試店裏的洗護套餐……”
林四錦擺了擺手,說:“不不不,我就剪個頭。”
兩個小時之後——
午後的醫院總是顯得更加靜謐一些,林四錦依舊提著保溫飯盒,走在醫院的長廊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