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偷魚(2 / 3)

“給,喝點水——”李廣澤看見他吃得太猛,都在直伸脖子,又給他遞了一杯水。“謝謝——”狸子這會正噎的難受,看見一杯水遞了過來。正是需要的時候。他一口氣喝完了杯子裏的水,然後真誠地說了聲謝謝。

一張蔥油餅下肚,狸子感覺身上舒服了很多,估計抗打擊能力也強了很多。於是就坦然的看著李廣澤道:“好了,你動手吧——”“動手——”李廣澤愕然道。“動什麼手——”這下輪到狸子愕然了,他驚訝的看著李廣澤道:“你不是準備先讓我吃飽,然後再揍我的嗎?”

“揍你,我為什麼要揍你——”聽了狸子的話,李廣澤很有些哭笑不得。誰說要揍他了。李廣澤指了指一旁的一個凳子,示意他坐下。然後看著狸子,認真地道:“說說吧,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記得你小時候雖然霸道了些,可偷雞摸狗的事情卻是從來不做的,現在卻怎麼變成了這樣!”在李廣澤的記憶裏,狸子小時候比較霸道,不過這一些都是建立在自保的基礎上。因為那時村裏的孩子知道他是撿來的,於是都罵他沒人要的野孩子。所以狸子就要比別人更霸道,這樣別人才不敢罵他。這些當時的李廣澤自然是不懂的,現在長大了卻是明白了。

看見李廣澤已經把大木棍放下了,還給他凳子坐下,狸子這時才確信,李廣澤不會打他了。一顆心稍稍安定了些。這時又聽見李廣澤這麼說,他沉默了一會,才黯然的道:“上個月,我爺爺走了——我活不下去了,才……”“什麼——你爺爺走了!”李廣澤驚訝地道。

狸子的爺爺不是他的親爺爺,是當初把他撿來的老人。由於他本身沒有娶妻,是孤身一人,所以把狸子撿來,爺倆就相依為命。“你爺爺不是身子還很健朗的嗎——怎麼說走就走了!”“爺爺的身體原本是可以的,可是上個月突然發了急病,又沒錢請郎中,隻是自己采了些草藥吃。結果沒拖了幾天就……”狸子說著說著,難過的低下了頭。李廣澤聽了也是一陣傷感,哎,這就是窮人的悲哀啊,富人可以錦衣玉食,窮人卻是連看病抓藥的錢都沒有。甚至於李廣澤還聯想到自己,若是自己那次得病,爹娘不是舍出那份保命田,怕是自己也已經不在這個人世了吧。

李廣澤黯然了一會,又是繼續問道:“你爺爺走了,那你一個人還怎麼生活——還下湖嗎!我記得你家裏還有條小船的。”聽見李廣澤這麼問,狸子歎了一口氣道:“已經不下湖了。從爺爺走了以後。我隻能一個人下湖。我又不懂天氣,有一次遇上大風浪。小船也沉了。最後還是村裏的人經過把我救回來的,不然的話,我這會也已經去見我爺爺去了。”

“這樣啊——”李廣澤皺了皺眉道:“你連船都沒了,你還怎麼生活——你家裏還有地嗎?”狸子黯然道:“原來有的,還是一畝好地。隻是為了給爺爺辦喪事。就沒了。”其實這一畝地,是狸子的爺爺留給狸子的,就是他病重也沒舍得拿它去換藥。因為他知道,如果自己走了,狸子一個人是很難在這個世界上繼續生存下去的,有了這一畝地,那就會好很多。不過在他咽了氣之後,狸子還是違逆了他的意思。拿這一畝地去換了一副好棺材。盡管他知道,這一畝地對他意味著什麼!可是他還是義無反顧的做了,因為他不能讓他的爺爺,這世上唯一對他好的人,身後事這麼淒慘!

“哦——”李廣澤聽罷,點了點頭。繼續問道:“那麼你現在還怎麼生活呢!”狸子抬起頭,地底的道:“我這一個月都沒有吃過一頓飽飯,家裏哪怕隻能賣一個銅子的都賣了。而今天我已經三頓沒有吃了!”

李廣澤聽罷,點了點頭。沉默了片刻,李廣澤道:“我知道了,那這樣吧。今晚你先回去,明天到我家來。先吃一頓飽的。我再給你點錢。你去買點米麵什麼的。以後你和我一起幹吧,晚上再替我守夜。我每個月給你工錢!等過幾天我要去縣裏賣魚。你和我一起去,再順便給你扯身衣衫。你回去後再想想,有什麼需要添置的。我一並給你買了。如果要修一下房子什麼的,你也隻管開口。眼看著現在已是入秋了……”

“什麼——”狸子不敢置信的抬頭道:“你說什麼。我都來偷你的魚了。你還讓我替你晚上守夜。你就不怕我再偷你的魚嗎!”李廣澤微微一笑道:“我不怕。我相信你!你是被逼無奈,才走上的這條路。你的本質不壞!我不信你會甘心一輩子就做一個賊!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你記住這句話。浪子回頭金不換。”

聽見李廣澤說出這樣的話,狸子已經是淚流滿麵了。他看著李廣澤道:“那你就不恨我嗎,我小時候那麼欺負你……”“恨你幹嘛。那不是小時候都不懂事嗎!”李廣澤微微一笑道。看見狸子已經泣不成聲。李廣澤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男子漢大丈夫,哭哭啼啼的像個什麼話,貧不足羞,可羞是貧而無誌!隻要你好好幹,奮發自強,總有你出人頭地的一天。”李廣澤又不自覺的融入教師的角色,開始諄諄教誨起來。

狸子的身子抽泣了一會,抬起頭道:”“我,我能叫你阿澤哥嗎——”“可以啊。為什麼不可以。以後咱們就是好夥伴了——”李廣澤微笑著道。其實真說起來,狸子的歲數還要比李廣澤大三上個月。不過,現在李廣澤給他的感覺卻是像大哥哥一般的溫暖!

哇的一聲,狸子聽見李廣澤這麼說,猛的哭開了。不為別的,卻是為這份信任,為這份不帶歧視的信任!為這份同是好夥伴的信任!

看見狸子這副模樣,李廣澤也感到鼻子微微有些發酸。他連忙控製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然後故作生氣的道:“男兒有淚不輕彈。不要再哭了!”不料狸子的哭聲卻是越來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