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琪七歲之前的記憶除了亂七八糟的小蝸居、永無休止的巴掌之外,沒有一絲色彩。七歲以後,她徹底告別了以前,她有了漂亮的衣服,住進了漂亮的房子,她可以讀書,可以交朋友,身上也再也沒有傷痕了,晚上漸漸不再做噩夢。
因為她母親能夠做得一手淮南菜,且和葉家男主人葉明強自小認識,當然到底是一個什麼過程,以她對她母親的了解,隻怕也是用盡了心機。不過隻要能擺脫她眼前的困境,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她們順利的進入了葉家,成為葉家的家政的一員。且因為葉家剛出生了一個漂亮的小嬰兒,所以她也被允許和媽媽一起住在葉家。
小嬰兒叫遠遠,她很小心的觸碰他,卻半分不敢多用力,怕傷到了他,惹得葉家不喜歡。她小心翼翼的在葉家生活著,半分不敢逾矩。
而她和她媽媽的小心也終於換來了穩固的生活,她就更加不想回到從前了。經過她的觀察,發現葉家人中葉家老爺子是最精明的,他眼睛一掃,她就覺得心中就沒有了秘密,所以麵對他,她們母女能不說話絕對不多說一句話;葉媽媽是典型的貴婦,除了家裏人,她們這些傭人她正眼看得時間都少;至於葉爸爸,自然是葉家人之中對她們最和善,也是她們的靠山。從他的身上,她看到了巨人一樣的影子,她漸漸心甘情願的去照顧遠遠,心甘情願的聽他的話。
她漸漸長大,母親也一天天的變老,可是卻沒有和葉明強比先前認識更進一步的關係,也許是看著自己頭發慢慢白了,皺紋一天天增多,她的母親竟接受了現狀,安安分分的當起了廚師,還勸她好好學習,考個好大學,早點搬出去,找個本分的男人結婚。
嗬,她看中鏡中自己的花容月貌,再想著一天天印在心扉上的身影,冷笑了兩下,垂下眼眸,不讓母親看到她眼中的不屑,說:“媽媽,我的事情我自有主張。不過你好久沒有去看那個人了吧,畢竟也算是你的丈夫。”
秦虹身體顫抖了一下,看著女兒精致的側臉透出的冷漠,心裏一陣發涼,這些年小琪越發變得深不可測了,想起她的死去的丈夫,又是一陣哆嗦。
她低聲說:“提他幹什麼?沒得敗壞心情。”
秦琪輕輕的笑了:“媽媽,畢竟是你的丈夫,我的生父,這麼多年我們都沒有回去看看了,至少應該讓他知道我們過得很好不是嗎?”
秦虹這才開始正視她,皺著眉頭說:“你想做什麼?”
“不愧是我媽媽,就是了解我,先去看看那個死人再說唄。”秦琪毫不在意的撩撩頭發:“反正我們母女倆總是要相依為命的,我無論做什麼,總不會害媽媽你的。再說你真不想去對那個死人說說話嗎?”哪怕死了,也要告訴他,她們現在活得很好很好,當初她們做對了不是嗎?
秦虹最終點點頭。
到了老家青縣的陵園,看著上麵一臉橫相的男人,秦虹踢了一腳墓碑,有些不耐煩:“小琪,看也看了,說也說了,罵都罵了三遍了,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秦琪正要答話,就聽到有人叫:“龔琪,是你嗎?”竟然還有人叫她以前的名字。
她偏過頭,是一個胖胖的年輕男子,她微笑著點點說:“你是?”
“我是你同學王旭,你肯定不記得了?不過聽說你改名了是不是?現在是首都人了吧。”叫王旭的男子摸摸頭,憨憨的說:“你和小時候並沒有多少變化,還是那麼好看,不,是更好看了,要不是你站在你爸爸墓前,我都不敢認了。”
“我現在叫秦琪。”
兩人又巴拉了兩句,看著那人還要說話,秦琪笑笑說:“我們路過,回來看看。”
王旭豎起了大拇指,說:“你爸爸可真不是一個東西,縣裏哪還有不知道的?幸好壞人得報應了,你如今還願意回來看看他,你是這個。”
秦琪轉過頭看著墓碑上龔喜清三個字,嗤笑了一聲。他生前對她們非打即罵,還要賣掉她們,她殺了他,那又怎麼樣呢?嗬嗬。
王旭有些尷尬,摸摸頭說:“秦琪,那我就不打擾你了,對了,你二叔貌似出獄了。”說完就走了。
秦虹盯著她:“這是你今天的目的?你要找龔喜軍?你想做什麼?”
秦琪眯著眼睛,漫不經心的說:“媽媽,我們倆很快就要被趕出葉家了,總得找個人替我們辦事,二叔一向對我們很好,找他不好嗎?”
秦虹聽到這話,快氣炸了:“這還不是因為你,我早就和你說了遠遠是葉家的心肝寶貝,你即便不把自己當傭人,也要當姐姐啊,怎麼還撩起他來了,你可是比他大七歲,還是這樣的出身,葉家是不可能同意你們的,好了,現在我們都被趕出葉家自己吃自己了。”見秦琪毫不在意的看風景,她更氣,有些口不擇言了:“本來,你和葉明強曖昧,我就不說什麼了,怎麼你非要把遠遠扯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