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聞到妖丹的熟悉氣味,頓時就變得溫順,再不複之前的猙獰模樣,反倒是遊曳到顧子麟身旁討要。
顧子麟也不多逗弄,將妖丹扔進它嘴中,義正言辭的道:“你現在可是受了我的大恩,日後要變成大美人,以身相許來報答我知道嗎?”看著身旁阮心竹奇異的眼神,顧子麟也忍不住笑了,接著說道:“這當然是開玩笑的,你可以向西進米倉山內修行,不過不能害人知道嗎?特別是這個小山村,村民們雖然很愚昧,做了許多錯事,但還是希望你能原諒他們!”
雖然不知道白蛇能不能聽得懂,但是顧子麟也不希望自己今日的舉動毀滅這座寧靜的村莊。再次回首遙望,這座陌生而又熟悉的柳林村已經被他和阮心竹拋之腦後,破落幽深的小院,還有那一顆大柳樹,在微雨朦朧中顯得更加蒼翠,隻是還有機會再見嗎?
巴州西行的官道上,一隻碩大的黃羅傘緩緩移動,普通人隻能看到一個瘦小的女孩兒費力的撐著傘。實際上,在女孩兒的旁邊還有一個挺拔的少年,正是顧子麟和阮心竹兩人。
隸川城在柳林村以東一百六十裏外,本該騎馬或是雇車前行,怎奈囊中羞澀。而且又處於荒山峻嶺之中,就算是有銀子,也沒處花去,隻能靠著兩條腿趕路。
好在阮心竹隨著《孔雀明王經》的修行,雖然看起來仍舊瘦弱,隻怕三五個大漢也不一定能與她角力。阮心竹修出來的力量與普通金色佛力不同,內含赤、青、黃、白、黑五色,五色不停轉化,而又合歸於丹田。若是普通人實在難以掌握其中的奧秘,也隻有她這樣的七竅玲瓏心才能參悟其中的訣竅。
“籲~”正行走間,一輛馬車停在兩人側旁,緊接著從車上跳下一年輕人。身穿長袍,頭裹儒巾,作書生打扮。
那書生走到傘前,先是躬身一拜,緩緩抬頭道:“這位兄——”他本以為雨天撐傘行走的肯定是男子,沒想到竟然是個女子,頓時臉色微紅,有些尷尬道:“這位姑娘,小生王智方,隸川義陽人士。此行欲往隸川城縣學書院,若姑娘同路的話,可隨在下同行,也可省些腳程!”
王智方見雨越下越大,還伴著陣陣春雷,心頭不免有些害怕,正想找個同路人為伴。誰成想是個女子,當即又不能改口,隻好發出邀請。雖然隻是匆匆一瞥,已經將阮心竹的俏麗容貌印在心中,頓時又害怕太過唐突,給佳人心裏留下不良的印象。阮心竹的年齡在顧子麟眼中雖小,但是在這是世界的人眼中,差不多已經到了可以嫁娶的年紀了。
阮心竹等著顧子麟拿主意,雖然雨中的泥濘道路並不好走,但是一路走來並不覺得有任何厭煩。
顧子麟道:“有便宜不占白不占,既然能坐車幹嘛靠兩條腿。”其實走不走路倒是小事,隻是遲一天抵達隸川縣城,柳小妤就多一分危險。換一步說,就憑他和阮心竹的本事也不怕王智方有什麼不軌之心,當然沒什麼好顧忌的。
見阮心竹點頭,王智方心中大喜,暗自思忖:“這姑娘說不定就是隸川城裏的人,自己做護花使者將她送回家門,說不定她的父母心頭有感,覺得自己人不錯,就將女兒嫁給自己呢!”
本想伸手將阮心竹扶上馬車,誰知她輕輕一躍便落在車上,王智方隻好感慨:“這姑娘實在跳脫,不像是柔弱的大家閨秀。不過哪有大家閨秀雨天還在外拋頭露麵的,想必也是家境貧苦的良家女子。”
“駕!”王智方將韁繩一抖,輕輕一喝,馬車便驅動起來。想到車內坐著一個女子,他趕緊說起天南地北的許多奇事,以期在阮心竹心裏留下一個博聞強識的好印象。
不過的他的願望勢必落空,注定也得不到回應,倒是顧子麟從他的話語中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東西,對這方陌生世界又加深了一些了解。
三丈高的青石城牆,早已被風吹雨打侵蝕的斑駁滄桑,寬大的城門頭上雕刻著“隸川”二字,鐵畫銀鉤,顯然出自名家之手。城門口行人來來往往,絡繹不絕,有商販、有文士,甚至還有背刀負劍的俠客。
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馬車總算是駛進了隸川城,剛進城門,王智方將車簾撩開,還想問問這個一直沉默不語的姑娘到底家住哪裏。誰知一回頭,馬車內哪還有人,不由得的心頭一驚,後背冷汗直流,嘴角抽搐道:“自己遇到的莫不是個女鬼?幸好這個女鬼不害人,也幸好自己沒對她起色心。果然為人還是要正派,要做正人君子!”因為這個世上並不缺乏妖魔鬼怪的故事,特別是好色書生被厲鬼掏了心肝,或是貪財的路人被妖邪吸盡陽氣的故事。
然而這件事的始作俑者此時正在隸川城門口,不是他們不願意隨著馬車直接進城,而是被守城的門將攔截了下來。這門將當然不是出自凡人的縣衙,而是來自隸川縣的城隍廟,身著盔甲手持兵器,看起來倒與劉師爺家的門神沒太大差別。其實顧子麟並未看錯,隻不過這些守城的金甲神人分屬陰司,其本質倒沒有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