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幾個潑皮見自家領頭的一個照麵就被放倒,頓時嗷嗷叫的撲了上來。顧子麟當然也不會傻到與幾個潑皮正麵硬剛,畢竟人手一把尖刀,一不小心就會受傷。當即就故技重施,將腳邊的壇壇罐罐提起來胡亂砸出去,周圍的看客們紛紛躲避,整個場麵亂成一鍋粥,幾個潑皮也被淹沒在人群之中。
“砰砰砰!”瓦罐接連不斷的砸在地上,場中漢子眼中心疼不已,隻是他惡狠狠地瞪了顧子麟一眼之後,竟然選擇從混亂的人群中默默退去。
顧子麟眼角餘光瞥見騙子已經離場,再鬧下去也起不到任何作用,也不管躺在腳下的潑皮,拉著阮心竹兩女趁亂離開現場。不知不覺中,諸多星星點點的青光從周圍彙集過來,透體而入,沒入神魂。
原本紫府之中一片金黃,如今卻彙入了不少的青芒,但是與香火之力一般無二,那一點青光就像水中的魚,循著經脈,不停遊走著。
顧子麟稍稍分心,探查了一下體內的情況,他知道神力分為信仰之力、香火之力、功德之力、誓願之力四種。金色的能量是香火之力,那這青色的,莫非就是信仰之力?隻是這信仰之力從何而來,莫非揍一揍潑皮,拆一拆騙子,還能得到周圍這些看客的信仰?
事實上,這個世界上從來不缺乏善心,也從不缺少好人,卻的隻是勇氣。有多少人知道漢子騙人,有多少人知道潑皮可恨,但是他們卻無法鼓起勇氣麵對持刀的凶徒。不過在麵對真正站出來的人的時候,他們還是能夠給予叫好,報以敬仰。而這,便是信仰之力的最初來源。
醉月樓上,一身著官服的中年人憑窗下望,一手舉著酒杯,不明喜怒的道:“先生,下麵那位是書院之中的生員吧?”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聞言,也移步窗台旁邊,順勢眺望下去,正見顧子麟在街頭與潑皮們亂戰,一身灰白的儒衣早在人群之中扯得亂七八糟,頓時麵色一僵。這老者正是縣學書院的教書先生,姓張,所有人見他都會尊稱一聲張先生。
張老頭是個酸腐老秀才,連續參加六次鄉試,結果全都落榜。年紀大了,也就淡了繼續考下去的心思,反而幹脆在縣學書院中當個教書先生,雖然日子清貧卻受人尊重。對於他來說,書院中的每個生員都是他的希望,中舉的希望、中進士的希望,金榜題名總是每個讀書人的至高理想,縱然自己不能親自實現,若能讓自己的學生實現也是不錯的。
顧生他是知道的,在他的印象中,顧生一直是個愚鈍且刻苦的學生,雖然成績一直不好,但是張老頭還是很喜歡他。隻不過這麼一個老實的學生怎麼會在大街上與人鬧起來?還有那幾個手持利刃的凶徒,簡直是目無王法。
張老頭既擔心顧生此時的安危,又有些摸不清這個從京城調遣而來的學政大人的想法,但是眼下顧生全無一點作為文人的體麵,必是惹得這個學政大人不高興了。若是被學政厭惡了,這日後的前途也算是一片昏暗了。
張老頭躬身一拜,苦著臉道:“都是老朽這個先生不稱職,昏庸無能教導無方,才教出這麼個當街鬥毆的混賬東西,請學政大人不要見怪,我回去定然好好教訓他。”
左學政仰頭飲盡杯中酒,臉色淡然的道:“先生不必將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既然事出必然有因,何不將他叫上來問一問?”
張老頭呐呐半天,想到顧生的愚魯性子,莫要言語衝撞了學政,更是麻煩。試探著道:“還是算了吧,您瞧他現在的樣子,不要攪了學政大人您的雅興!”
左學政怎會聽不出其中的維護之意,倒也不強求,看著顧子麟離去的身影道:“既如此也罷,日後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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