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讀書做官便是改變人生的重要途徑。然時逢太平盛世,學風更是大興,特別是在才子雲集的江南之地更是如此。各種書院數不勝數,卻分官學、私學。
私學就是各地的名流士紳出資,自建的書院。而官學則是朝廷所建。向縣學書院很顯然就是一所官學,隸川縣畢竟在貧瘠險惡的巴州之地,縱使有些錢財的名流士紳,也更喜歡多雇些看家護院的武士,而不是給錢花在這些隻圖名而無利的地方。
迎著清晨的朝陽,顧子麟背上書箱,踏上了求學的道路。書院本應建在僻靜之所,不過也不可能裏市井太遠,不多時,便來到了縣學書院。
踏入書院的大門,隻見內裏青石鋪路,幽篁叢叢,還有荷池點綴其間,倒是遠超顧子麟的想象。不過更出乎他意料的是,並沒有什麼三五成群,談天說地、吟詩作對的場景,反而逐群嬉鬧的不少。按理說,這種無禮的有傷孔孟聖學的行為怎會在書院出現,然而都是一群十二三歲的孩子,你還能指望他們怎樣呢?
顧子麟此時才發現,原來自己是一個留級生,而且還是留了好多年的那種。放眼書院之中,都是一些小少年,甚至六七歲的也不在少數,唯有他這樣十六七的年紀、個子高人一頭的很少見。看來被自己附身的這家夥也真是夠丟臉的,天天跟著小孩子一起同班讀書,一點羞恥感都沒有。
顧子麟一步步走進院內,也沒人跟他打招呼,甚至是多看他一眼,這倒是讓他暗自舒了口氣。以他現在的情況,並不想跟太多的人產生交集,這種無人關注的狀態最好。
“顧兄,顧兄!”一個聲音從顧子麟身後傳來,不用說就知道是王智方。
“王兄,你來的挺早啊!”顧子麟扭轉頭微笑道,之前倒沒什麼感覺,現在見了是書院中的學員之後,才算知道這個王智方和自己一樣,都是屬於朽木不可雕的人。一大把年紀了,還混跡在縣學書院中,怪不得能成為朋友。
“我還以為你今天不會來呢!”王智方見顧子麟臉上也沒失血色,印堂也不發黑,總算是放下了心頭的胡思亂想。不免又想起了那個一言不發的小姑娘,沒想到看起來柔弱可人,竟然也會功夫,日後定要見識見識。
兩人一邊閑扯一邊向著學堂走去,忽然前方“撲通”一聲,引起了兩人的注意。
在到學堂的道路上要經過一片荷池,此時正值初夏,滿池青碧的荷葉,景色優美。荷池上是一座石橋,此時隻見石橋上一群孩子蜂擁著逃散,原來是有一人掉進了池子中,正在荷葉之間拚命的撲騰著。
顧子麟想也沒想,三步並作兩步就衝了上去,畢竟救人要緊。
“哎?顧兄!等——”王智方一見他動作,頓時麵露難色,見顧子麟沒有理會他,也隻好跟了上去。心中暗自感慨:“這顧兄果然還是個死心眼兒,摻和這事兒幹什麼?”
顧子麟哪裏知道,這落水的是一個學官,姓郭。為人尖酸刻薄,平時對富家子弟和窮人家的孩子完全是兩種態度,所以特別惹人討厭。但是這些小鬼也都不是老實人,特意趁著人多收拾這個郭學官呢,見他剛好走過石橋,順勢一把就將他推了下去。
而且這荷池也不足一人深,根本不可能淹死人,但是這個郭學官膽子又小,受這驚嚇就在水裏胡亂撲騰,大聲呼救,還嗆了幾口水。顧子麟還以為這池子很深,更是不敢怠慢,就在這一刻,他根本沒有注意到神魂之中又混入了一種極其微弱的赤紅色能量。
顧子麟大步走到石橋邊上,一把就將落水的人拖了出來,之前隻見腦袋露在外麵,還以為是個學生,此時才看清楚原是個中年人。隻不過個頭比較小,濕衣服又黏在身上,像是個落水的鵪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