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2 / 3)

“應該很快就能醒了。”她這麼對感激的父母說,“記得傷口可千萬不能碰水。”

交代完了事情後那家的父母送她出門,就在她連著說不用送的時候突然覺得腳好像踩到了什麼,然後腳踝的地方一陣急痛。

“蛇!”送行的村人慌忙地叫出了他看到的東西,連忙撿起地上的石塊砸過去,把那條被山洪驚出來的蛇趕跑。

“瀟大夫!瀟大夫!”小三子的母親扶著了搖搖欲墜的瀟然,看到她的臉上一片青黑,這蛇的毒性居然這麼猛烈。

“我那裏有蛇藥……”瀟然隻來得及交代這麼一句就陷入了昏迷……瀟然又在做夢了,夢境裏比任何一次都真實。

玲瓏可愛的翡翠兔子在地上蹦蹦跳跳,金色的小龍盤繞在柱子上繞著,紫色半透明的蝴蝶在空中飛舞,灑下綠色和藍色的粉末。奇異的山石和小小的溪流,還有四周若隱若現的薄霧,這個地方似乎就像是傳說中的仙境。

一隻白色的小貓在地上抓著瀟然的鞋子,瀟然俯下身把它抱了起來,毛茸茸的小貓看起來很是脆弱,身上還有著黑色的斑紋,額頭上的斑紋也很漂亮。

這個地方甚至還有一種很淡很淡很好聞的味道,讓瀟然覺得就好像累到極點突然能得到休息。

很困,很想躺下來睡一覺,這裏的青草看起來很柔軟,躺下去一定很舒服……“瀟然。”

誰在叫她?不要吵,她要睡覺……“瀟然,不要睡——”

“瀟然——”

那聲音終於把她吵醒了,她張開眼睛,看到了一雙深藍色很美麗的眼睛。

“是我,玄翎。”銀白色的長發幾乎要拖到地上,在額頭上有著銀色月牙一般的印記,這次瀟然能夠近距離地去看,那其實是一條飛天之龍的形象。白色的衣服在衣擺和邊角上有深藍色的錦線刺繡著的雲紋。

瀟然呆呆地看著他。

真的很漂亮,就好像上天最精工細刻的工藝品,又相當地自然舒服,讓看到的人不由地會喜歡上。

“你好像出了點意外。”玄翎的聲音很溫和,他就好像是在和瀟然談論琴棋書畫一樣自然。

“我……”瀟然思考了一會兒,“是的,我被蛇咬了。”

那這裏是哪兒?她的蛇藥雖然好用但是據她的觀察似乎是那條蛇的毒性更勝一籌。

“因為手鏈選擇了你,所以你會到這兒來。”玄翎朝她微笑,“放心吧,你不會有事的。”

“手鏈?”瀟然低頭去看,那條景瀚宇送給她的聘禮就掛在她的手腕上,此刻正閃著紅色淡淡的光芒,“發光了?”

“它在保護你。”玄翎隻能在手鏈上留下他的靈息,至於有了靈息的手鏈會選擇誰成為它的主人就不是他能夠幹預的了。

“瀚宇……”瀟然想起了那個不知道在哪裏的丈夫,要是他能夠立刻回到她身邊那該多好。

她沒有看見玄翎的眼光暗了下去。她把懷裏的小貓抱得更緊,想要從它身上得到一些暖意。

“喵——”小貓發出抗議聲,瀟然一鬆手,它就跳了下去,就在它接觸地麵的刹那白色的光纏繞在貓咪身上,轟然一聲發出劇烈的聲響,一條銀白色的巨龍從那團光亮中飛向天空——瀟然被劇烈的衝擊弄得坐倒在地上,傻傻地看著剛才還在懷裏的小貓變成了巨龍飛上天空。

“抱歉。”玄翎咳嗽了一聲,“白月有點太高興了。”

銀色的巨龍撥開了籠罩在這裏的迷霧,那些曾經在身邊好奇張望的奇異動物們都被嚇跑了。

從這裏極目遠望,可以看到層疊的山巒和蒼翠的山林。還有一些成群結隊飛來飛去的美麗優雅的雪白鳥兒,它們有白色的長翎尾羽和紅色的眼睛嘴巴。

“那是賀鳥。”玄翎在瀟然身後告訴她,“是這裏特有的鳥。”

瀟然張望了好一會兒,“這裏是哪兒?”

“青要山。”玄翎的目光也在這裏的每一寸土地上徘徊,“我出生的地方。”

“再美麗的地方也留不住你,瀟然。”玄翎看著她的眼睛,微微地彎起嘴角,“隻要景瀚宇存在一天,隻要你的心裏還有他一天,隨便哪裏都留不住你。你隻會在他身邊。”

瀟然知道他說的對,隻要有景瀚宇她就要在他身邊。

“謝謝你。”

“謝我什麼?”玄翎的笑容一直都沒有消失,“這都是你自己的選擇,我沒有權力去幹涉。”

瀟然在這裏的身形開始變得透明,玄翎知道她就要被救醒了。

“最後問你個問題。”趁著沒有消失前,他還是把要說的都說完。

“問吧。”瀟然的眼睛還是那麼充滿活力,“我一定如實回答。”

“如果你和景瀚宇轉生,你還會愛上他嗎?”

“會的。”瀟然的話語留在空氣中,“一定會的……”

玄翎看著眼前空無一物的地麵,喃喃自語,“你是會愛上那個靈魂沒錯,可是你可不可能會愛上霄暝的轉生呢?”

他的聲音當然沒有傳到瀟然的耳朵裏,她清醒的時候感覺喉嚨難受極了,就好像火燒一樣。

“瀟大夫醒了!醒了!”

嘈雜的聲音立刻湧了過來,可是那些都無法到瀟然的耳朵裏,很奇妙地,她聽到而來一種聲音。

一種連續不斷的,清脆的聲音。

就好像慢動作一樣,她手腕上的手鏈斷裂開來,上麵的珠子一顆一顆掉落到地麵上,那清脆的聲音讓她驟然心驚。

“怎麼了?這是怎麼了?”驚慌的村民不明所以。

仿佛有什麼在猙獰地露出笑容,瀟然閉上眼睛,眼前是一片血紅……寂靜的夜裏,中景的王宮隻點亮了很少的幾盞燈,尤其是位於它後部的花園的位置更是人煙稀少。當值的宮人們都在打著瞌睡。來回巡視的侍衛也少了很多,在霄暝掌管了這裏之後就曾大幅度地消減過王宮的用度畢竟現在是這裏的宮殿和豐國的宮殿加在一起,這個開銷可是不得了。

“後花園這裏晚上來的人不多,所以本來巡邏的人就少,現在就更少了。”

景瀚宇點點頭,他要的就是這樣的結果。夜晚的掩護,加上這裏的地利,距離他想要的目標越來越近了。

在這般安靜的場麵裏,就連夜晚該出來的動物也消失無蹤,一個苗條的身影在無人的宮殿裏穿梭。白色的衣服裹著纖細的軀體,在月光的照耀下就好像要發出光來一樣。

景瀚宇在王宮後麵的樹林裏仔細地觀察著王宮內的動靜,當那個白色的身影在遠處隱隱綽綽地出現後,他的拳頭握緊了。

“將軍?”手下帶著的人比他更激動,看到那個影子就想要衝出去。

“稍安勿躁。”景瀚宇恢複了冷靜,他還要等待最佳的時機……就好像景瀚宇在等待一樣,霄暝也在等待。

這裏是中景的皇家祠堂,裏麵有著諸多的景家前人,那排列得非常整齊的靈位似乎都是一雙雙的眼睛,在看著他,在看著這個來自於豐國的入侵者。

它們能看到什麼,過去?未來?還是現在?

能看到景唯死在奪命的毒藥上麵,能看到景瀚宇為了殺熒惑而來,還是能看到他在殺了景瀚宇之後也會死掉?

“你們什麼也看不到。”霄暝的聲音在回蕩,“你們什麼也改變不了。”

隻有活著的人才能改變這個世界,死者隻有永遠的沉默。

霄暝的心裏很惆悵,再過不久他就要踏進同樣的行列了。今天跟著景瀚宇來的一共有三百人,這些人將永遠把他們的生命和一切留在這個地方。曾經他們是守護這裏的戰士,現在他們成了這裏的犧牲品。

“陛下。”

外麵有人在叫他,霄暝沒有回頭,他知道身後的人會說些什麼。

“景瀚宇和他的部下已經進入我們的陷阱了。”

霄暝的手擺了擺,“再稍微等等。”

他還想看到月光的升起,還想看看月夜的柔美。

今天晚上的月亮並不怎麼好,不時有黑色的烏雲遮掩住那潔白的光華。

景瀚宇他們已經接近了目標,都能看到那窈窕的身姿在月光的若隱若現下仿佛籠上了一層迷霧。

從這裏看過去,整個王宮隻有他們正前方的宮殿裏還亮著微弱的燈光。景瀚宇記得那裏是景家的祠堂,擺放著景家的列位王者。這麼晚了還會有誰在那裏麵?他的心思微微動了一動。

機會不容錯失,他的眼睛牢牢地在黑暗中盯住那月下的身影,就怕一不小心她就消失了。

黑暗中是誰張開了眼睛,黑暗中是誰在笑,那瘋狂歇斯底裏的聲音讓景瀚宇覺得自己也陷入了一片黑暗。

“放鬆,景將軍。”那個聲音在耳邊說著。

“你是誰?”景瀚宇發出了吼聲,但是他突然發現身邊的人都不見了,那些跟著他進入皇宮的士兵們都到哪裏去了?再看看前麵,就連熒惑也不見了,祠堂那裏的燈火不知道什麼時候滅了,整個花園就好像隻有他一個人在。

“這隻在你的幻境當中。”出現的懸壇宗衣朝他攤開了手掌,那裏麵躺著一顆珠子。

“你?”景瀚宇的眼睛裏布滿了血絲,他是認識那顆珠子的,那是他送給瀟然的手鏈上的珠子。

“不要擔心。”懸壇宗衣把他的驚訝當做樂趣,一個勁地笑,“玄翎會救她的。”

玄翎會救的,那個女孩是手鏈選擇的對象。而他隻是來看自己欣賞的這個年輕人的死亡的。

“我想說我來時出自好意。”他就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說給景瀚宇聽,“但是應該是沒有人會相信的。”

“為什麼?”景瀚宇不明白,為什麼沒有人相信他的好意。

“嘿嘿。”懸壇宗衣當然了解景瀚宇的心思,這個年輕人隻見過他的一麵,他的黑暗並沒有展現在他們麵前,要說是他沒有機會還不如說他不願意。他隻在景瀚宇的身邊做過手腳,沒有直接碰觸他的魂魄。

“要是我說是我讓你做噩夢,是我在挑起爭鬥呢?”他想要知道對方是否還會繼續認為他對他沒有傷害的意思。

“那你又為什麼來?”景瀚宇在幻境中撓頭,“我覺得你對我沒有惡意。”

懸壇宗衣的笑容僵在了臉上,景瀚宇說得對,他對他是沒有惡意,他隻是他認為的計劃中的棋子,他本就不該重視他的死活,但是奇怪的是他還是來了。

“你覺得轉生以後的你還是你嗎?”

他就快死了,懸壇宗衣清楚地知道。

“我不知道。”景瀚宇依舊撓頭,“我沒有經驗。”

廢話!懸壇宗衣翻了個白眼,正常人類哪裏來的經驗。

“不如這樣吧。”景瀚宇好像明白了什麼,“等我轉生後記得了就告訴你。”

不需要吧,懸壇宗衣想這麼說,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沒有說出口。

“謝謝你告訴我瀟然沒事。”景瀚宇真心地道謝,“這樣我就沒有掛念了。”

懸壇宗衣看著他,他知道了嗎?知道他就快要死了。

“現在我得回去了,我要和我的戰士們在一起。”

懸壇宗衣放手了,景瀚宇從他的眼前消失,想必那些戰士們都會奇怪他們的將軍怎麼發呆發了這麼長的時間吧。他們不知道景瀚宇和他的對話,現在也不知道即將等待他們的會是什麼。

徘徊在幻境當中,懸壇宗衣的身影融入了黑暗裏。

是到了說再會的時候,不管是對這個中景國還是對這個人類世界,他必須離開一段時間,再這麼大張旗鼓下去遲早上麵的人會來找他麻煩,但他在還沒有達到自己的目標之前不想節外生枝。

“這麼……就走了?”寧意的聲音和形象都有些模糊,他上次受的傷可要比心魔嚴重很多。

“還留著幹嘛?替他們收屍嗎?”懸壇宗衣沒好氣。

寧意卻發出了笑聲,“收屍啊……原來你真的想過這種事。”

“你少管閑事。”心事被說破的懸壇宗衣惱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