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薇聽見這個問題,愣了兩秒,然後垂下眼睛,承認道:“睡了。”
他去外地僅僅不到一個星期,四叔就把他喜歡的女孩兒給睡了……步徽心裏那個鐵石一般堅硬的東西又硬了幾分,他幹澀地咽了一下唾沫,卻不想喝手裏的熱水,他把臉轉到一邊,不想看見她,實在忍不住,冷冷地吐出三個字:“真惡心。”
魚薇被他的話冰了一下似的,心裏一涼,抬起眼,語速很慢地說道:“有什麼惡心的,我為我自己的一切行為負責任,我想跟他做什麼都可以。”
步徽隻覺得她在自己心裏的樣子一點點崩塌掉,昨天晚上,她給自己打電話,他其實是很想接的,在他誰也不想理,想徹底在這個世界上消失的時候,她來找自己,他發現他還是不能拒絕。
她如果知道,他願意一直開著手機的原因,就是等她給自己打來;她如果知道,萬一有一天她真的需要自己,他可以為了她從任何地點任何時間趕來;她如果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他這麼一個,她說什麼他都會去照辦的人,她是不是就可以理解,他現在知道她跟自己四叔已經做過的滋味,是什麼樣的。
他無意對她惡言相向,他今天來到這兒是想聽她解釋、然後徹底死心的,可是他真的坐在這兒了,看見她的樣子,聽到她那一番冷靜得像是早就準備好的對白,他才確認了一件事,他真的無法接受,他再也不想看見她和四叔了。
步徽又聽了很久,魚薇跟他解釋了很多,比如是她先告白的,比如他對四叔的做法有誤會,她的條理很清晰,把每件事都解釋給他聽了,希望求他理解……
其實他有什麼資格不理解呢?他們倆是兩情相悅,聽她的意思,是早在自己喜歡她之前,四叔和她兩個人就互相有意思了。可是他能理解,不代表他現在就能接受,然後坦然麵對的。
話他都聽了,聽到最後,他真的覺得自己來錯了,他聽到一種覺得她再開口多說一個字,他就要失控的地步,步徽終於“自虐”夠了,站起來告辭。
魚薇看見他要走,她其實能看出來,步徽的表情越來越冷漠,最後冷得像一尊冰雕,打開門他要朝外走的時候,她忍不住問道:“步徽,你要是能想通的話,能不能接受,畢竟都是一家人,以後……”
她話還沒說完,隻看見步徽一隻胳膊伸了過來,拳頭狠狠砸在她身後的門上,“咣”的一聲,魚薇被嚇得一抖。
他肯定不會對自己動手,魚薇在給他開門時就衡量過這件事,步徽雖然衝動,但絕不會傷害她的,但是她真的沒想到,他會一拳砸到她身後的門板……
步徽忍著激動和怒氣,朝她一點點挪近,魚薇飛快地朝另一邊躲開,想逃出他的控製範圍。
“你躲什麼,你覺得我會打你嗎?”步徽看見她嚇了一跳的樣子,低頭對她冷冷說道:“我隻想告訴你,我是不會接受的,以後你不要出現我眼前,你跟我四叔我誰都不想看見,祝你們倆早日分手。”
魚薇聽到他這麼說,不打算躲了,深呼吸冷靜了一下,剛想開口反駁,一抬頭看見台階上站著的人,頓時愣住了。
步霄站在樓梯邊上,手插在褲兜裏,表情冷冷的,看見這一幕,挑了下眉梢,開口道:“把你的手給我拿開。”
步徽聽見四叔的聲音,一回頭,看見他果然站在自己身後,他唇邊還有自己昨天一拳砸過去的淤痕,但眼神噙著一絲冷笑,劍眉斜斜地揚起。
“打我還沒解氣,我讓你接著打……先把你的手拿開。”步霄看上去還是很冷靜的,隻是臉上的笑容看上去不怎麼好招惹,語速也越來越慢,有種威懾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