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陸絕凝眉,神識掃過,見沒有絲毫發現,便掃興離開。
半柱香後,一處水潭之中,王進鑽出,氣喘籲籲,忍著劇痛運轉星辰秘力恢複肉身。
“本來還想爭一席大帝之位,現在受傷慘重,沒有三天難以恢複,更何況所設抵禦天劫的陣法全部被打亂,成帝無望了!”
王進無比氣惱,狠狠地捶著地麵。
千裏之外,一個身穿皮襖的壯漢和一名身穿僧衣的少年正站在山穀之上,望著下方端坐在河流邊上的一名老者。
老者身材魁偉,身穿華麗衣袍,望著即將落下的夕陽,說道:“兩位已經盯著我看了半天了,一直不動手,在等什麼呢?”
“等你發現我們,同時我很好奇,像六目大神王這樣的人物,也有發呆的時候。”長生聖王說道。
六目大神王嘴角微笑,說道:“很多年前,我也曾這樣在人間和我的夥伴望著日落。”
“難以想象,如六目大神王這樣殺人不眨眼的人,也有夥伴。”長生聖王說道。
六目大神王道:“我出生在巨彝族,乃是巨靈神下凡與人族通婚所形成的族絡,族中人們崇尚武力,好戰好殺,不知我是天生懦弱,還是生來怪胎,一頭六目,被族人所不恥,謠傳我是妖孽禍星,會給巨彝族帶來滅頂之災。”
“我聽聞當年巨彝族覆滅,正是你所屠滅。”長生聖王說道。
“是啊,正是我所屠滅。”六目大神王說道。“我十三歲時,開啟了第一重輪回之眼,幫助族人們獵殺了一隻強大的妖獸,我本以為能改變族人們對我的偏見,但族人們不僅沒有給我慶功,反而是越發害怕,他們要將我的眼睛全部弄瞎,我的母親苦苦哀求族人放我一條生路,當天晚上,我的母親就被人吊死在禪房,她隻是父親一時興起寵幸的奴婢,連姓氏都沒有,父親是巨彝族的族長,所以我的出生,是他的恥辱,我也不配擁有父親的姓,族中的人,都叫我六眼。”
“後來呢?”長生聖王問道。
“後來,我在巨彝族做雜役五年,認識了一個夥伴,叫森羅,森羅是在我黑暗中唯一的光明,一萬年來,我見過很多人,忘記過很多名字,唯有森羅的名字,一直沒有忘記,也正是因為森羅,我才形成了第二重人格,開啟了森羅之眼。”
“森羅,死了?”長生聖王問道。
“死了。”六目大神王神情有些落寞。“他並非巨彝族人,而是被俘虜的外族人,是一名奴隸,因為他一直長不大,夠不成威脅,所以族人們才沒有殺他,把他放在雜役房,與我一同做苦力,五年的時間,隻有他陪伴著我,他膽小懦弱,不會煉氣,連殺隻雞都手抖,但我十八歲那年,決定逃跑的那一夜,他幫我引開了族人的追殺,被吊死在雜役房門口的老樹上,像一條狗。”
長生聖王和身旁的善心互相看了一眼,沒有說話。
六目大神王繼續說道:“森羅臨死前,眼睛死死地盯著我所在方向,說了兩個字,活著,我記得他眼中的驚恐,還有嘴角的微笑,我也記得那天的夕陽,哪怕過去一萬年,也和今天一樣,絢爛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