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顏料都調不出來的色彩,可惜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管它近不近黃昏,我不想下去,你有興致再聊嗎?"曉瑜任性起來。
“興致是有,你不怕天黑,我就奉陪。”宜芬的興致果然高了起來。
“沒有鬼,怕什麼?”曉瑜站起來,揮了兩下拳,似乎她那一揮能把鬼趕跑似的,她長長的籲了口氣,“咚一的又坐下。聳聳肩說:“真妙,我原來是找你有事的,一扯就把為什麼來找你的目的給忘了。”
“你再想想看嗎?不要把要緊事給誤了。”李宜芬說。
“對了,我想起來了。”曉瑜偏著頭望著宜芬說:“隻是想找你聊聊,這幾天心裏很悶。”
李宜芬笑了起來,拂了拂額前散發:“為什麼?”
“關於畢業後的出路問題,出國或就業我都有困難。”
“哦?”
“出國的話手續一時辦不清。就業則苦於無適當的職業可就。”
“你申請到獎學金沒有?”
“著名的大學沒申請上,二、三流的倒申請到了好幾處。
“如果你真的想出去念點東西,到了那裏轉學校也可以。”
“事實上我並不熱衷念書。”鍾曉瑜坦白的說:“我隻是想趁年輕時多走走,多看看。”
“你還會回來嗎?”
“當然,我會回來的,這兒有我的母親,有我的家,以及許多朋友們,而且,我並不是個慣於長久流浪的人。”
“流浪對女孩子的確不適宜,不過,那時的情況會改變,如果你在美國結了婚,也許就不會回來了。”
“不,我會攜眷返國。”曉瑜玩笑地說。
“那該是多麼遙遠的事。”
“不過,說真的,我倒有點怕到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去。你聽說過李亞君嗎?”
“聽說過,我們剛進大學時,她大三,是學生聯誼會的主席,風頭縫得不得了。”
“她才絕呢!去年刊美國三個月,因為太緊張,又太想家。得每晚失眠,結果得了輕微的精神病。她父親想法子要她回國,怕她精神病加劇,誰知她一下飛機病好了,在台灣過了冬,今年春天又到美國去了。好在她有個有錢有勢的父親,盡可來去自如,她的勇氣倒也可嘉,竟然不怕在患精神病。
“時代病把她的精神給嚇跑了。”宜芬有像感慨的說。
“告訴你一件事,前幾天陳教授叫我到他的辦公室去。問我願不願意留下來當助教。
“你怎麼回答他?”
“我還沒有給他答複,我怕萬一留下來,不好意意說走就走,我想先在那個中學代課,—等手續弄清了。就馬上走。
陳教授是留學英國的,風度好:書教得好。深受學生敬愛。
李宜芬一時接不上話,過了好一會。還是曉瑜問:“光談我的問題,你呢?”
“你指那方麵?”
“畢業後的問題啊!”
“我的問題說簡單也很簡單,嗯,如果沒有特殊意外的話, 不久父親就要到西班牙去,母親和妹妹也要踉去。”
“西班牙!”曉瑜像小孩子似的叫了起來:“那個充滿了浪漫氣息時西班牙,鬥牛、音樂、舞蹈到處是話。是笑聲,和花,多棒!你—一宜芬。你不跟著去嗎?
“我留在這裏。”宜芬播了搖頭,心平氣和的說:“不是我不想出去走走,我隻是覺得我直當留下來,那怕是一年半載都號,我的童年就是在外國度過的,所以…”“有一個像你這樣的父親真好,”曉瑜羨慕的說:“不過,你不去西班牙真可惜。”
“那裏沒有我可做的事情,妹妹是去學習聲了,難道你要我去學鬥牛嗎?”
“做個鬥牛小姐不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