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不明白,那麼個悶葫蘆到底哪裏好了,怎麼就可以把你弄得魂不守舍……”
澹台宏天坐在花壇台子上,雙手扶著膝蓋,雙腳鞋底板不住地摩擦著地麵,一邊說話,一邊發出難聽的滋滋之聲。
“別磨了,踩死一溜兒的螞蟻,你能得到什麼快感?”睡在吊籃裏澹台鳳巢背對著他,實在被煩得不行,這才轉過身說道,“人又帥,本事又強,還專一,怎麼就不能吸引我了?真要說起來,他可比你強多了。”
此時的澹台鳳巢跟自家哥哥說話,沒有了往裏的拘謹,甚至可說是一點都不給麵子,而然澹台宏天也一點都不在意,仿佛原本就應該如此。
“嗬嗬。”澹台宏天輕笑一聲,“自從母後性情大變,小妹就再也沒有這麼跟我說過話了,如今母後被帶去了‘朝天闕’,你和我都不用再裝了。”
他直起腰,看著已經做起身的澹台鳳巢,又笑道:“你的性子我還不知道麼?那小子就是憨憨,若沒有特殊的點吸引你,你甚至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
澹台鳳巢眯起眼眸,怔怔地一動不動,良久之後才噗嗤一笑,道:“我就是看他傻傻呆呆的,好像隻會保護別人的樣子,於是我就想啊,他好可憐呀,要不我就來保護他吧。”
澹台宏天哈哈大笑,“其實那小子,我也挺喜歡的。”
……
臨近極北圈的海麵上,一位宮裝女子踏海而行,她所過之處,洶湧狂躁的海麵頓時如乖巧的小孩收斂如鏡,海麵倒映著她的身影,使得她更加超然出塵。
看似緩慢的踏足海麵,使得速度極快,不一會而就貼近極北圈邊緣,她這才身形一頓,穩穩地落在了水麵上。
在她的眼前,是無邊無際的龐大冰柱,整個極北之地已經被這根冰柱封住,她抬起頭,看到天穹之上有一條條的白色氣流落在冰柱上,使得冰柱仍舊在網上增長。
“我們來晚了。”她輕輕言語,也不知道是跟誰在說話,然而她的話語剛落,便有一個模樣與她相似的女子從海裏衝上了水麵,與她站在了一起。
“姐姐,這就是‘三月環空’?”
兩人模樣相近,身材相同,甚至連衣著首飾都是一模一樣,若是米五穀在這裏,一定會大呼見鬼了。
姐姐金枝,妹妹玉葉,同屬寧寧的直係手下,金枝乃是新東洲隱衛的隱衛主,而妹妹則是新北洲的隱衛主。
就在不久之前,她們同時收到了寧寧的傳信,命她們即刻趕往極北,去輔助一個叫遙滄男子。
“三月環空可沒有如此大的異象,恐怕連那極北虛日都一起出現了。”
玉葉抬頭遮眉,眯眼打量天穹之上,見那冰柱的頂端,果然有一個仿佛日蝕般龐大的黑影。
“真該死,司長的任務怕是要完不成了。”
“沒什麼好該死的,完不成就完不成,我們換個任務就是。”
對於輔助他人的任務,其實兩人都沒有怎麼上心,反而是接下來的任務,兩人倒是極其感興趣。
殺人,在一份名單裏隨便挑選一個斬殺便可。
金枝抖出那份名單,仿佛是挑選中意的名字一般,她的手指在一個個的名字上移動,最後停留在“王一縷”的名字之上。
她們同時轉頭,看向了鹹池洲的方向。
……
孤山匠心居。
甄兮從利齒前輩處得到了想要的東西,就出來芥子園,來到了鐵齒的煉器之所。
鐵齒是個中年男子,但想來歲數應該比相貌要大上許多,尤其是看他煉器之時的狀態,就像個磨磨蹭蹭的老頭。但甄兮在一旁觀摩的這段時間裏,卻是看都沒有看她一眼。
無人理會,自然也就無聊,甄兮覺得無趣,就出了門,獨自在孤山中遊覽。
玄冰倒立,籠蓋蒼穹,整個孤山如同冰中熔洞,溫暖舒適,翠意盎然。
可就算景色再壯觀,人被困在“熔洞”之中,心情也必定好不起來。
順著石徑小道走走停停,來到後山的一處崖畔,還不等甄兮走近,就見到懸空大石上站著一個高大的男子。
此人自稱水君,先前在芥子園裏見過一次,說話溫吞懶散,倒也不像是個喜歡耍壞心思的人。
“太真姑娘好。”語速很慢,有些憨。
甄兮走上前,站在崖畔大石眺望北方,“水君在看什麼?”
“看景。”
“景是好,但揪心。”
“人也是景。”
甄兮一愣,敢情自己是被他調戲了?
甄兮扭頭看他,一襲黑色玄袍,黑發如藻,憨厚的笑容裏又帶著剛毅,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陽剛男子。
識海中的米五穀撇了撇嘴,“再俊美的男子,隻可惜與咱們不同路。”
這個叫水君的人,來曆不明,隻從銅牙的嘴裏得知他是來此求一種非常罕見的符籙——透視符。
米五穀沒有聽過此物,倒是甄兮從記憶裏搜到了一些片消息,傳言此符隻有烏鯤一族才能煉製出來,而這種特有的符籙,卻又在很多時候根本排不上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