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努力長大著,也控製著自己不再去聽那人的消息,如父母所期望一般,驕傲且自豪地活著,沒有讓父親和母親因著沒有兒子而丟臉是她畢生最大的願望,這個願望也漸漸實現了。
當聽到白家又添了一個小生命,而且要請全村人去吃宴時,她心裏楞了下,隻是想著那人並不是這般張揚的性格,倒是似極了林家的風範,她們家因著交情不深,母親又怕生事端,隻讓人代給了一份喜禮並未參加,當年的事也並不是沒有人知道,如今她也到了不得不說親的年紀。
大概母親是不知道她從未有過別的心思,隻是單純的希望那個孤獨卻體貼的少年能夠過得好罷了,好在這次,最後一次的送禮,能夠看見他過的總算好起來了,也算值了。
她想,大概酒釀出來就是要予人喝的,如果一直放著,就會一直記得,送出去了,許就不會惦念了。
...
白雲看著遠去的身影,如記憶中一般長大後成了出色的人呢,隻是當年的小姑娘會因著釀酒哭,現下大概不會了。
手指不自覺蜷縮了下,他雖從未在柳家買過酒,但既然能在縣城開著鋪子,想來應是不錯的,想起那手法稚嫩的桃花印,看著愈加逼真的梅花印,想來是這人釀酒的習慣吧,酒壇右下方總會有個小小的印記,就連當初第一次匆匆一眼瞥見的那個不知名的小瓶子,也是這般。
現下想來時光過的也是極快的。
當初本是不忍一個偷偷哭的小女孩瞧著那般傷心,隨手哄了一下,卻不想後來經常見到這安靜的小人,靜悄悄地跟著他,瞧得眼底那隱藏的期盼目光,隻好一次次將娘親曾經哄過自己的小物什做了出來,大抵是那期盼變欣喜的目光,讓他短暫又孤獨的少年時光中,第一次感到了被需要,又或許是那一個人難捱的日子裏,他在需要著這麼一個人?
無法得知,也無法回答的年輕心緒,他現在已經揪不清。
大概年少不知什麼是喜歡的,也不知喜歡有時候是講究身份和條件的,隻是在那女孩稚嫩又天真地說出長大後要嫁與自己時,耳中大概也是聽進去了,心底想起時偶有一絲竊喜,他喜歡安靜的生活,也喜歡像母親那般賢淑的人,若是這般不吵不鬧偶爾陪著自己的人能成為妻子,組成一個想象中的家,大抵是不錯的。
隻是後來鼓起勇氣第一次登上柳家詢問被婉拒時,年少的自己才明白,原來生活有時真的不由己的。
他本身也不是善於爭取的人,大多時他隻是凡塵中隨波逐流的的一員,他不善於逆流直上,也不願他人為難,能做的隻是生活給你指定了一條路時,平心靜氣地走下去。
偶爾想起時有遺憾嗎?
會有。
但後悔沒再頭破血流地爭取嗎?
不後悔。
隻因人生中本身就會有遺憾,也有不約而至的美好。
隻不過他從未想過這些會與林青有關,畢竟她真的和自己想象出的生活沒有一絲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