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芳菲伸了個懶腰,臉上帶著幾分疲倦之色,正聲道:“冷陌此次進宮,無疑讓後宮嬪妃疑心叢生。那些多事之妃,必定以為娘娘懷有身孕,才會勞動冷國丈大駕。”屬龍語身子一顫,吃驚地道:“娘娘,娘娘懷有身孕?”心中猛然一顫,若是此時冷淩孇懷有身孕,被人密報至諫院之中的那汙蔑之倫,恐怕更加難以洗脫了。難道是有人知道了冷淩孇懷有身孕,才借機汙
蔑陷害麼?那冷淩孇為後十年有餘,都不曾懷上龍嗣。若是在與屬龍語傳出不倫之逆時懷有身孕,皇帝的心胸再廣闊,恐怕也無法承受。足以可見,那訛傳之人用心歹毒,必是欲將屬龍語和冷淩孇推上遺臭萬年的斷
頭台之上。自古倫理之端,甚霸者尤為視重。在皇宮之中,縱是太監之身,連與宮女眼色之交都恐惹上掉頭之罪。更別說屬龍語身為成男之身,與皇後傳出不雅之逆。若是此訛言傳至皇上耳中,為之顏麵,縱是惹天
怒人怨之舉,皇帝也斷不會手軟。夜芳菲看著屬龍語麵帶驚詫之色,輕輕地搖了搖頭,道:“娘娘如何能懷孕?怕隻怕後宮嬪妃,得知冷陌進宮之事,必會以為娘娘懷有龍嗣。”臉上帶著無奈的輕笑,道:“恐怕,娘娘日後也不會有好日子過
了。”冷淩孇能在後宮之中一手遮天,除卻依靠冷府之勢外,讓她在後宮安穩度過十年有餘,最根本的原因是她一直未能誕下龍嗣。後宮嬪妃,大多是朝官親屬家眷,雖實力遠不及冷府堅實,可是在後宮之中尚
有與冷淩孇一爭高下之能。若是冷淩孇有龍嗣之能,恐怕心存野心之念的貴身會想方設法與之爭個魚死網破。若是宮中傳出冷淩孇懷有龍脈,那些曾隔岸觀火的嬪妃之身定然會設法自救。而且,能讓其他嬪妃保存希望唯一的方法便
是將冷淩孇踢出皇宮。
聽了夜芳菲的話,屬龍語那緊繃到極點的心,頓時鬆了下來。扭頭看著夜芳菲滿臉的倦色,輕聲道:“芳兒,你在外奔波幾日,恐筋骨勞累。哥哥此時也無致命之憂,你先行回去休息罷。”夜芳菲搖了搖頭,坐到椅子上,雙手托著下巴,定定地看著屬龍語,輕聲道:“哥哥放心罷,我沒事的,在出去之時,隨身帶了幾個武士,一路車馬替換而行。隻是不曾休息好,隻等哥哥服下傷藥,我再回
去休息罷。”
說著,抓過茶壺,輕輕地取過蓋子,漫不經心地撫摸著瓷蓋上浮製的雕花。
屬龍語閉上眼睛,雙手放在胸口上,緊緊地咬著嘴唇,忍受著胸口之上刀刺一般的疼痛。
無聲的沉默,整個屋中似乎隻能聽到那壺蓋與桌麵輕碰發出的沙沙之聲。
忽地,夜芳菲將壺蓋放到茶壺上,走到床邊,輕聲道:“哥哥,你喜歡雪兒麼?”
屬龍語眼皮輕動,睜開眼睛看了夜芳菲一眼,搖了搖頭,道:“哥哥並非常人之身,兒女私情於哥哥來說,與天邊虛雲幻彩無異。隻要能在我活著的日子,看到你能借冷府之威,安身立命,便與足夠了。”
夜芳菲咬著嘴唇,臉上帶著難以覺察的輕笑,點了點頭,道:“如此便好,宮府雖有皇上免除罪官之名。可宮千雪終究是奴婢之身,哥哥身為宮中武官統領,官過四品。倫理之端,也要時時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