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謝小聿啊(2 / 2)

出了長廊,院子裏三個禦醫模樣的人正是跪了石階前,一個男人長身而立,他一身官服,正是惱怒,:“不是說有起色了麼,今個怎麼還咳起血來了?歲歲年年都說有起色了,就是這麼有起色的?”

禦醫們也是冷汗津津,隻是伏身不起:“從脈象上看,的確還算平穩,紮了針之後也卻有起色,老夫也不知為何咳血,還待從卷宗入手,再查實查實。”

老管事腳步匆匆,忙是上前:“王爺息怒,王爺息怒,不如讓禦醫們先停了針看看,卷宗中也確有實例,許是不服。”

禦醫們也是互相推諉起來,那邊又有人來催著進宮,謝晉元緩了緩臉色,叮囑兩句帶著禦醫們轉身要走,顧今朝本來是低著頭的,想著少一事是一事,萬萬不能多事,可人走過她身邊,卻是看見她了。

“這是誰?”

“回王爺的話,是書院的學子,世子這兩日身子不好,禦醫又不讓出門。想找人說說話,才讓老奴去請了來的。”

“……”

啊呸啊!

顧今朝驀地抬起了眼來,多少個念頭在心裏一閃而過,正想著要不要直接說是被抓來的,房門開了,一個嬤嬤模樣的,扶了門邊:“顧小公子,我們世子請你快些進去呢!”

一聽兒子催了,謝晉元也是要走,今朝暗暗叫苦,忙是低頭見禮。

顧小公子?

二人擦肩之際,謝晉元又站住了:“京中顧姓罕見,誰家兒郎?”

顧今朝再抬眼:“王爺容稟,今朝乃是花房景嵐之子,如今隨母落在國公府,顧今朝是也,今個和哥哥同車本是要去書院讀書,不想世子突然嗯……突然叫了我們來。”

她定定看著他,自報家門,也是心生僥幸。

如果看了,定能察覺出異樣。

可惜謝晉元是上下打量著她了,但是似沒在意她的話,隻是嗯了聲:“顧今朝,你娘起的好名字。”

他怎知是她娘起的名字,今朝怔住。

正是看著他,他已回頭。

老管事知他有話吩咐,低頭:“王爺請吩咐。”

謝晉元眸色微沉:“世子身子不好,自然有些脾氣,但是你和嬤嬤也需知深淺,景夫人與本王有些淵源,說會話可以,也要好好給人送回去。”

老管事忙是連聲稱是,今朝簡直是欣喜若狂。

沒想到,竟然!

她娘和世子府還有淵源,提著的這顆心總算放下了。

謝晉元腳步不停,大步去了,老管事臉色果然緩了許多,伸手來請:“顧小公子請。”

有了謝晉元的這句話,總算有了一點保障,顧今朝更是無懼,大步上前,進了屋裏,除了滿是腥苦的湯藥怪味消散不去,別的已經收拾幹凈了。

窗都開著,謝聿一身錦衣,歪了榻上。

他望著窗外,懶懶白雲飄過,聽見了腳步聲也未回頭,嗓音也是慵懶至極:“顧今朝,你來了啊!”

今朝上前,心想什麼叫我來了啊,不是你讓人給我抓來的麼,倒是想不來了,如果可以的話,誰想來來著!

勾起唇角來,她笑意淺淺:“是,今朝來了,卻不知世子讓今朝來,所為何事呢!”

謝聿輕笑,隨即轉過頭來。

此時他長發都束了起來,能看見他左眉上一道淺淺的疤,才結痂:“你猜呢?”

若非是唇邊笑意太淺,真個是公子無雙,絕色天成。

明月高懸,繁星點點。

秦淮遠推開房門走了進去,秦家的丫鬟冬梅在門口打著瞌睡,景嵐還扶在窗邊,酒色微醺。桌上還擺著幾道小菜,酒壺好好放在一邊,兩個酒盞麵對麵放著,碗筷也是成雙成對。

他緩步上前,女人還哼著小曲,那奇怪的調子聽在耳中,很是柔情。

景嵐聽見腳步聲,轉過身來。

他再上前,長長的水袖輕輕甩了過來,那調子突然變得幽怨起來,曲子也變了,一把將水袖抓了手裏,她隨著他的靠近,兩步也到了他的麵前來。

輕輕依了他的胸前,靠在肩上,輕輕地嘆:“落紅偏隨流水,旅人也無歸虛,最想那風吹草低時,少年早已浪跡天涯去了~”

秦淮遠輕擁著她,一低頭,薄唇就落了她的額頭上麵:“景嵐,你醉了。”

景嵐點頭,伸臂攬住他:“嗯,是醉了。”

她兩手抻著水袖掛在他的頸上,兩手直吊著,揚著臉看著他的眉眼:“人送走了?怎麼說的?”

他一手托著她的腰身,生怕她就此摔了去。

見她神色還有清明,輕輕頷首:“送走了,婉妹去了之後,去過天香樓倆次,秦家書香門第,如今青樓女子懷子登門,實在難以啟齒,有辱家門。”

景嵐笑,不以為意:“成親之前的事,我無意過問,我隻問以後。”

說是不以為意,也是委屈,一副勉強之色。

她越是這般不在意模樣,他越生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