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已是相當尖銳,幾乎在赤裸裸地嘲諷,連秦公越和屈子陣聽來都覺得十分刺耳。
然而,孔牧依舊神色鎮定,仿佛若無其事般,淡笑著回應道:“一些流言蜚語,尚大人不會當真了吧?”
“當然不會。”尚連台搖了搖頭,“孔大人是我朝棟梁,高節清風,我自然不信你會參與這些下三流的勾當。”
“不過,在下還是要鬥膽多嘴提醒一句。”
他轉過頭,目光凜冽,直直盯著孔牧,一字一句說道:“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常在河邊走,可不要濕了鞋!”
在其邊上,孔牧也轉過了頭,回視著他,目光沒有絲毫逃避。
“多謝尚大人提醒,孔某謹記於心。”
他微微頷首,接著道:“日後我定會更加嚴苛地管束府上的下屬與家丁,盡量不給禦史台添麻煩。”
“孔大人,客氣了。”尚連台回應道。
在五人的下方,四位天將並排而坐,雖然聽出了兩人話語中的火藥味,但畢竟官高一級壓死人,這大司徒與大司空之間的矛盾,他們這些一軍統帥也不敢隨意摻和。
倒是飛淩天將張紹元坐久了,覺得有些閑得慌,忍不住將頭靠近一旁的北殤軍統帥,小聲問道:“喂,宇文小兒,你說這薑氏都離開皇宮這麼多年了,這次是誰讓他們回來的?”
在場的幾乎都是人精,耳朵一個比一個靈敏,聽到這話後,上方的大司徒,大司空,還有那位神秘的宗人令都是麵不改色,神情鎮定。
唯有左丞相秦公越正巧在這個時候轉過頭,看了屈子陣一眼,目光中有著深意。
其口中的“宇文小兒”不禁失笑,悄聲回答道:“張大將軍,與你不相幹的事,就不要多問了。”
朝廷內部暗流湧動,而廣場中央的煉藥大會依舊井然有序的進行著。
“接下來,是此次煉藥大會的第二階段。”
高空中,隻見薛正取出一卷竹簡,細心解封之後,對著馨夢宮上方拋擲而去。
離手之後,這卷竹簡在空中不斷放大,徐徐鋪展而開,最終化為了一片足有數十丈寬的光幕。
“這就是二品低級丹藥,‘紫紋丹’的丹方。”薛正介紹道。
紫紋丹雖然是二品丹藥,但年代已十分久遠,許多勢力都有了解和記載,其丹方早已不是什麼秘密,所以尚藥局才敢這般直接公之於眾。
“煉製此丹會要用到的材料,已經全部放置於案台之上,切記,限製時間一個時辰,且每個人僅隻有一次機會,一旦失敗,便不可再重來。”
“成丹之後,尚藥局自會檢查丹藥的品質,紫紋丹表麵浮現的紋路越多,品相越好,那麼晉級的可能性就越大。”
在環視了一圈眾人後,薛正氣沉丹田,朗聲說道:“煉藥大會第二場,正式開始!”
這一次,高台上的年輕煉藥師們沒有像之前第一場那樣火急火燎,爭分奪秒,幾乎都慢了很多下來。
畢竟這一次,比較的不是速度,而是最終成丹的品質,比其他人早一步先凝丹,並不能帶給他們任何優勢。慢工才能出細活,總的時間有一個時辰,對於煉製一枚二品低級丹藥來說,綽綽有餘了。
觀戰台上,寧羽畢竟不精通煉藥之道,看得滿肚子都是疑惑。
“他們怎麼還沒開始生火。”他忍不住問道。
二長老解釋道:“這一次比的是丹藥的品質,快慢與否倒無關緊要,最關鍵的還是要盡可能催發出紫紋丹表麵的丹紋。”
“所以挑選材料這一步,必須足夠細心,不同成色的藥材招致的結果也會完全不同,如果是之前沒有接觸過紫紋丹的人,還得騰出時間去看一遍丹方,所以他們不是沒有行動,而是在為煉丹做充分的準備。”
畢竟第三場的名額隻有十個,這次大浪淘沙,將會淘汰整整三分之二的人,比起第一場來更為殘酷,所以高台上的每個人必須十分小心謹慎,最後才有可能留下來。
“那薑鈺兒她,之前煉製過紫紋丹嗎?”寧羽問道。
這第二場的規則是,每個人都僅僅隻有一次機會,這對之前沒有接觸過紫紋丹的人來說,無疑是一大劣勢。
如果無法多次嚐試,熟悉這枚丹藥的成型之法,那麼就像瞎子過河,隻能將機會留到最後放手一搏。
五長老點點頭,道:“我薑氏怎麼說也是煉藥世家,紫紋丹這種二品低級丹藥,族中年輕一輩成長時都是有煉製過的。”
紫紋丹的作用是治愈一些靈氣之傷,在市麵上流通很廣,丹方很容易就能獲得,所以基本上九成以上的二品煉藥師都有經驗,隻有或深或淺的區別罷了。
“那就好。”寧羽鬆了口氣。
半柱香的時間後,許多人都開始動了。
第一個生火的是身為萬眾焦點的晏啟,他將煉製需要的藥材單獨挑選出之後,相繼丟入鼎中,開始了提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