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浩土,縱橫無匹,無窮無盡,多是未開化的大荒之地,而在這大荒之中,有一貧瘠之土,其上民風彪悍,乃是那魔宗嘯聚之地,是為荒州。
荒州極大,雖不及那人不能往之的大荒,卻也是凡人窮其祖輩十幾世人,也不能窺之一二。荒州之中,在那凡塵之人心中,魔宗是唯一的修仙之道,平素裏對魔宗敬畏猶如神明一般。
在荒州極東邊陲之地,有一座山脈,蜿蜒數千裏,彼此起伏,遙空而望,好似那蒼龍一般。此山脈五百裏之處,又伸延出一條支脈,支脈繞行數百裏,拱成一周,複又歸於主脈之上,形成一穀,名喚:鬼王穀。
鬼王穀形若葫蘆,有內外穀之分,內穀之中終年大霧繚繞,據說乃是大凶之地,貿然而入,性命堪憂。從鬼穀中眺望,入目的是眾多的山峰聳立,卻又有兩山頗為不同,其山勢雄偉陡峭,隱隱透著一股凶氣。
這兩座山恰好生在外穀的‘葫蘆嘴’兩旁,好似兩顆猙獰的獠牙一般,更讓此地的整個氣勢平添了幾分的暴虐之氣。站在外穀中,麵朝兩座山峰,左為‘刺白’,右名‘鬼蕩’。
相傳,此地乃是萬年前數千修士應劫之地,損落了無數的大神通者。
又傳,早年有一名不見經傳的魔宗弟子,誤入鬼穀,僥幸未死,又得一件威力甚大的法寶,依仗此寶,便占據了這兩個山頭一處山穀,廣收弟子門徒,逐成一派,名喚作:玄陰。
傳下三脈,就是這一穀兩山了,並立散主三名,執掌三脈。且留下意願,但凡哪一脈的弟子做了這玄陰首席,其散主便是玄陰掌門。
此一遺訓,千百年來,在玄陰中不時掀起陣陣腥風血雨。
如今,鬼穀日漸式微,刺白苦苦掙紮,唯獨鬼蕩一脈大為昌盛,其門下弟子燕竹穩坐玄陰首席數十年。
玄陰數千年來,代代相傳,共九代弟子,而今,這玄陰末代的九代弟子,卻也要麵臨收徒傳道的事宜了,因為就在今日,便是玄陰十代弟子入門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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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王穀,外穀中,陰氣森森,便是那獨月也被那霧障所遮掩了。
杜浚臉色煞白,望著眼前的情景臉色複雜,雙眼深處更是有著幾分得掙紮,在他的身旁是五百孩童,卻見這些孩童卻是個個臉色興奮。杜浚抬頭,打量了一下身處之地,卻見在他不遠處矗立著一座百丈高的石雕頭骨,下顎搭在地上,兩顆空洞的眼眶朝天,不時有一道黑色戾氣從中迸射而出,激射到半空中。
杜浚循著這兩道黑氣抬頭看去,入目的是那兩個山峰,朦朧之中,兩座斷峰之上有兩座雕像頗為惹眼,乃是猙獰枯骨,仰望著天際,身軀怒張,好似要捅破天空一般。
待那來自鬼王穀的戾氣一經到此,那猙獰的枯骨也是噴出一道的黑氣,投於半空。三道黑氣相撞,忽的一震,續而散布開來,形成‘玄陰’兩個綠色大字懸浮在半空中,久久不肯散去。
宛如煙花。
杜浚仰望著半空中的那兩個字,心中暗道:“魔宗,瞧這情景當真是魔宗了。”
他閉上雙眼,昔日的一幕幕宛如就在眼前耳畔,猶記得他父親在金華山上的一聲質問。
——“六位師兄難道真要趕盡殺絕麼?留我兒一條性命又有何妨?”
——“小師弟,你六歲便跟著師尊修習道法,如今也有百餘載了吧?可見師尊下的旨意,曾有收回過?”
——“我跟誰師尊將近兩百年,五十年前得賜金華洞天,賜號戴真人,師尊對我恩重如山,便是要我性命,我也絕不多言半字,隻是,隻是,隻是他今日卻要取我兒性命,各位師兄,你們說,我又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