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骸一現,姿態尋常,但即便是如此,依舊駭的書生凶魂步步退縮,鬼眼之中雖然有恨意滋生,可這恨卻被它心中的懼怕生生掐滅。
獸潮停息,所有的獸魂莫不是匍匐在地,頭顱垂下,便是連看屍骸一眼的動氣都沒有。杜浚望著屍骸,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滋味,猶記正是它,才讓杜浚一步步的墜入了邪魔。
雖然給了杜浚莫大的機緣,但亦是讓杜浚踏入了一條不歸路,一條永遠沒有回頭餘地的道路。
屍骸飄身來到大殿之上,對著杜浚咧嘴一笑,抬手一招,杜浚頭頂之上的泥壇驀然而動,向屍骸飛去,其間體積不斷縮小,待到屍骸探手接住它的時候,泥壇已然變回了尋常大小。
杜浚苦笑,當即收了護在周身的一眾法寶。屍骸泥壇在手,身上的氣機一沉,手中的泥壇慢慢飛起,懸浮在半空,其底朝天,壇口對著一幹獸潮。
這一刻,群獸哀鳴,卻不敢有絲毫的掙紮,便是那書生摸樣的凶魂也是一臉恐懼的看著半空的泥壇,卻不敢有半點的越絕。
下一刻,泥壇忽而氣息大作,這氣息看不見摸不著,卻讓杜浚感到無比的清晰,在這氣息中,泥壇壇口忽而灑下漫天黃色的霞光,將所有的獸魂籠罩在其中。
群獸悲鳴更甚。
但見霞光之中,泥壇好似變的有莫大的吸力,眨眼間將為數眾多的獸魂納入其中。待到杜浚再看之時,入目的隻有霞光道道,群獸不複。
“這才是泥壇的真正用法……”杜浚心中暗道一聲,忽而想到一個可能:“難道當年封印書生凶魂的便是麵前的這屍骸?”
屍骸抬手召回泥壇,泥壇在手,霍然轉身看向書生凶魂,手中的泥壇壇口對著書生凶魂。書生凶魂一見,立刻毫不遲疑的一下子跪倒在地上,不住的叩首,口中竟然有生硬的話語傳出:“饒……命,聖……”
隻是當書生凶魂一個‘聖’字剛出口,卻不想屍骸身上驀然展現一股殺機,當即手中的泥壇打出一道霞光籠罩書生凶魂,竟然一下子將書生凶魂吸入其中。
杜浚先是駭然書生凶魂竟然口能言語,雖然聲音語調詭異生澀,但是依舊讓他驚詫不已,旋即見到屍骸為一個‘聖’字,殺機湧現,當下心中一動,暗道:“聖?這好似是一個尊稱!但聖字之後是什麼呢?聖人?聖賢?不對,若是這些籠統的稱謂,屍骸絕不回如此,這聖字之後的一個,或是幾個字,極有可能點出了屍骸的身份!”
“尊者饒命!”
地下空洞之中忽而響起了一聲慘厲的哀求,杜浚一看卻是白度上前幾步,跪倒在大殿之下,對著屍骸哀求著。此刻但見白度一指杜浚,叫道:“尊者饒命,是他,是他偷竊了您的法寶,和我沒有關係啊。”
杜浚聞言一怔,旋即莞爾一笑,隻是這笑容好不冷冽。屍骸緩緩的垂頭看了白度一眼,忽而咧嘴一笑,縱身而下,來到白度之前,卻又對著杜浚探手一抓,一下子將措不及防的杜浚淩空攝入手中。
屍骸一手抓著杜浚的一隻手臂,抬手在白度低垂的頭上拍了一下,此一舉驀然間將白度嚇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複而看見屍骸就在麵前,又是一驚,再看屍骸手中抓著杜浚的手臂,一怔,旋即忍不住露出一個隱晦的笑意。
屍骸對著泥壇一指,又指指杜浚,續而望著白度。白度見此拚命的點著頭。杜浚望著白度,神色平淡,眼中滿是譏諷的憐憫之色。
這時,屍骸忽而對著白度招了招手,又指指杜浚。白度一怔,旋即笑道:“好好,我替您殺了他。”說完,掙紮著從地上爬起身來,踉蹌幾步,正想向杜浚而去,卻猶豫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