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昏暗的月光透過窗戶在屋子裏形成一塊塊斑駁的碎片,鋪在辛宓所臥的床鋪上。辛宓蓋著薄薄的被單,麵朝內側身躺著,那光斑照在她從被單裏伸出的小腿上,使那截小腿猶顯細長。
陳晉航把目光從辛宓的身上移開。他後背緊靠著已經被他貼得有一丁點熱意的牆壁,瞧向了窗外。深夜的小村裏沒有任何動靜,那位複姓公冶的神通武士出了屋門以後,就不知道躲到了什麼地方,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觀察著屋內。
他很想出去看一看情況,但一來辛宓已經睡著,他如果出門時發出動靜,很有可能吵醒沉睡的少女,二來公冶寒夏身為神通高手,如果不想讓他觀察道什麼,他絕對就無法觀察到什麼。所以他就算出去,估計也沒有什麼用。
於是他沉下心來,安安靜靜地坐在遠處,僅僅守著這間屋子內的安穩。
屋外夜空裏的月亮一點一點往西移動,灑進屋內的月光光斑從辛宓的腿上關節處逐漸遊弋到少女的小腿肚上。陳晉航瞧著窗戶,一動不動。
“使者,你睡了嗎?”
少女仿佛半夢半醒間的聲音突然響起。
陳晉航的注意力被辛宓的聲音拉了回來,他尋聲瞧了一眼,側躺的少女半邊麵龐被上方垂落的發絲遮住,露出一隻眼睛,在月色中朦朦朧朧,仿若一汪清池。
“沒呢,你怎麼醒了?”陳晉航問。
辛宓唇齒微微開闔,又問道:“使者,你困了嗎?”
陳晉航心中又是一暖,嘴角不自覺勾起笑來。他道:“沒事,我不困。你繼續睡。”
辛宓似乎在黑暗中看到了陳晉航的笑容,慌忙把小臉往下埋了埋,任由發絲將她整張麵龐遮住,喉嚨裏發出輕輕的一聲“嗯”。
陳晉航注視著辛宓,強烈的困頓讓辛宓沒辦法支持太長時間,沒過一會兒,就又睡了過去。那纖細的身軀伴隨著輕緩的呼吸微弱地起伏著,看起來很有些安詳。
時間還在一點一點地流逝。斑駁的月光從辛宓的小腿肚子處繼續往下遊弋,照在了那裸·露出來的白皙腳踝上。那幹淨光滑的腳踝泛著一點月光光亮,看起來分外好看。
陳晉航把目光從窗外收回,看了辛宓一眼,又繼續瞧向窗戶。
就在這時,一股奇異的感覺突然出現。
陳晉航心中一跳,整個人神經繃緊,雙眼瞪大,死死盯著窗外。那一刹那間他隻想是不是屋外不知何處的公冶寒夏有了什麼動作,針對屋內的他和辛宓,讓他突然心悸。
但很快的,他就否定了這種想法。
他察覺了出來,那感覺不是自外激發,而是從他的心頭泛起。
或者說自他的意識深處泛起。
在他的意識之中,仿佛有什麼不可名狀的東西,正在呼喚著他,吸引著他的精神。他的意誌不可避免得被影響,被分散,受到了意識之中那不可名狀的事物的強烈幹擾。
“這是怎麼回事?”
陳晉航緊緊皺起了眉頭。這種奇怪得超出常理的感覺,在地球上的時候,是從來沒有存在過,也絕對不可能存在的。而現在,這種感覺的出現,會是因為什麼?
他用力甩了甩頭,想要把那奇怪的感覺驅散。但那感覺和難以言述的事物死死地紮根在他的意識深處,憑他這麼簡單粗暴的抗拒,根本難以將之拔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