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遲抱著雙膝坐在盛琰的墓前,謝微時將花束輕輕放置在墓碑背風的一側。
“整整一年了……好像一切又回到了原點,墓碑還是那塊墓碑,人還是那個人,仿佛什麽都沒變過,卻好像什麽都變了一遍。你說……這會不會真的隻是一個夢?和你說於銳的那樣,一個被植入我們的腦子裏的夢?”
“我也這樣想過。”謝微時站到她身邊,“盛琰說witer可能是我腦子裏幻想出來的人物時,我真的恍惚了一下。如果說那是一個夢的話,那麽夢從龍震死去就開始了。”
“在虛擬現實中太久了,總是會難分真假。”他拉著方遲站起來,“但這個夢,現在應該要——”
他忽然頓住了聲音。
方遲抬頭看向他,“怎樣?”
謝微時盡量平靜著聲音說:“witer被十九局逮捕,你們留下了他的照片嗎?”
方遲說:“有。”
謝微時說:“給我看看。”
方遲在手機上調出了一張照片。
謝微時看了一眼,還給了方遲,臉上的表情晦明莫測。他問:“witer現在在哪裏?”
方遲有些詫異他的反應,但仍然回答道:“十九局審他到上個月,他仍然拒絕承認除刺殺穀鷹和何心毅以外的任何罪行,由於沒有任何證據,甚至都無從確認他的身份,十九局準備將他移交司法機關,提起公訴。但克格勃一直在找十九局要人,要求將他提回俄羅斯再審。上周國安部同意了克格勃的要求,已經將witer移送回國了。”
謝微時漆黑的眉皺了起來。順著他的目光,方遲也看到了——
在盛琰墓碑的另一側,有一束凋零的玫瑰花,紅到發黑,像凝固的血液一樣的刺目。
謝微時低聲說:
“這個witer,不是我看到的殺害龍震的那個人。”
凜冽的北風又呼嘯著刮了起來。
與此同時,一個長發的女孩推開了夏宮旁邊那個似乎永遠關閉著的院落的大門。她依然有著五彩繽紛顏色的發梢被狂風吹得恣肆飛揚,在那一片束集掃來的光柱中,她理直氣壯地大聲喊道:“史老頭,我來了!你說話算話!”
史崢嶸的辦公室中,屏幕裏已經出現了女孩站在門口的圖像。
洪錦城說:“真的要用她麽?第二個梅杜莎。”
史崢嶸將長長的煙灰撣在了瓷缸裏。他說:
“這一條路,總要有人走。”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