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成績出來的時候,長離他們學校的所有人都驚呆了,並不是因為長離再一次獲得了全省第一,而是因為他屈居第二,第二啊,學神什麼時候得過第二,這是他們眼前出現幻覺了嗎?
但無論他們怎樣不可置信,結果就是如此。直到學校的領導們細細查詢之後,他們才知道,原來長離根本就沒有寫語文的作文題。一下子放棄了幾十分,才是他會屈居第二的理由。
學校的領導們都是一臉的難以置信,他們還向長離詢問,為什麼他沒有寫高考的作文?是寫不出,還是不想寫?
長離當然是不想寫,寫了作文,那省狀元的歸屬就再沒有異議,而一個省狀元與一個學習成績優異的學生是完全不同的概念,那代表著一條清晰又隱晦的產業鏈,更代表著數不盡的麻煩,長離不喜歡麻煩,所以他主動放棄了這個榮譽。
部分聰明的人在結合平時長離的行事風格之後,也猜出了他的意思,但這並不能緩解他們心中的遺憾。省狀元啊,這對一個學校來說是多麼大的好處,可他說放棄就放棄了,他還有沒有把他的母校放在眼裏?
數不盡的氣憤從學校的領導層與老師中散發出來,但都拿長離無可奈何,說到底長離已經從他們學校畢業了,再也不需要受他們的管轄。而且他們還指望著長離填報那兩座全國知名的大學,好為他們學校重振聲譽。
但同樣的長離又讓他們失望了,無論招生辦的人怎麼誘之以利,無論學校的人怎麼動之以情,長離都不為所動。他要去的地方一定是他想去的地方,其餘人都無法勉強他。
最後這些人隻能悻悻而歸了,而這波人走後又有人登上長離的門,這一個人,是一個早該出現的人,是長離這一世的生身父親。
父親這個詞,對長離來說太過遙遠了,這麼多世的輪回,他也很少受到親情的羈絆。
登門的是一個麵相儒雅的中年男人,雖然氣質與長離和阮長思完全不同,但容貌上卻十分的相似,如果幾人走在一起,一定不會讓其他人懷疑他們的關係。
他來時,長離正在優哉遊哉的畫畫,畫的是國畫,這一項技藝他已經丟了太久了,不過現在撿起來也不算太遲。
他畫的是月落溪澗圖,一輪明月懸掛在鬆枝之上,皎皎的月光投注在粼粼的溪水上,泛起點點的波光,清靜而安寧。
阮父登門之時,長離正將最後一筆落下。墨水尚未幹透,便拿來一根盤龍紙鎮壓下。
阮父進門之後,就看到了大廳正中的那一幅畫。他好奇的瞟了兩眼,然後目光一凝,看向長離的目光居然多了一些隱晦的欣慰,“這是你自己畫的?”
長離聽到這個問題,目光中多了一絲訝異。這幅畫墨水尚未幹透,而屋內又並無第三人,不是他畫的又是誰畫的?這人上門,難道就是為了問他這樣一個白癡的問題?
話說出口後,阮父的麵上就多了一絲尷尬,顯然他也認為這個問題沒有問好。
他坐在沙發上,身形陷了下去,讓他這個平日裏坐慣辦公室的人有些不適,他打量著這個熟悉又陌生的房子,說它熟悉,是因為他也曾住過幾年,說它陌生,是因為它已經有將近十幾年沒有踏足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