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綿的雨一直纏繞著這座大山,不時有山體滑落的轟隆聲傳來,不隻是這一處村落,好像在更深遠的大山裏出現了一些更為可怕的災難。
在救援的大部隊趕到之前,長離這一行人與被救出來的幾個女人都留在大山的邊緣,圍繞著他們的,是這幾個少爺小姐的護衛隊。
在這裏的消息傳出去之後,許許多多的人大為震動,一個個勢力也開始波動起來,在經過各種權衡之後,前來收拾爛攤子的人也很快會趕到。
一輛山地越野車旁,一群人呼啦啦的圍著那幾個飽受驚嚇的少爺小姐,他們同情與憐憫的目光,也時不時的掃過那幾個被救出來的女人。
那幾個女人抱團站在一旁,神情看上去都有些恍惚,在男工作人員的視線掃過他們的時候,她們會下意識的瑟縮起來,目光中一瞬間浮起厭惡和憎恨。
有幾個女工作人員上前送衣送水送食物,卻又顧及她們此時的心理狀態,不敢貿貿然的開口安慰。
這時長離微微地走上前,在距離他們還有一段時間距離的時候,對最先被他救下來女人問道:“你是要先回家,還是要去醫院?”他是單獨對那個女人說的。
那個女人神經恍惚的抬起頭來,在看到長離的那一瞬,眼中多了一絲感激,在聽到醫院這個詞之後,她就突然從恍惚的狀態中清醒,似是明白了什麼。
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然後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去醫院。”
長離便點頭,讓那個女人和他先行離開,他要開走一輛車,那些受雇於這幾個少爺小姐的人想要阻止,但又不好說出口。
其中一人問:“紀先生,你要做什麼?”
他們一行人留在這裏,是為了等大部隊到來,一方麵他們不想帶上這幾個女人沾染麻煩,一方麵,讓他們直接將這幾個女人丟在這裏他們也做不到,所以,此時長離的行為確確實實的叫他們意外與忐忑。
長離詢問的看向那個單獨站出來的女人,那個女人神情又變得恍惚,她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用一種嘶啞中透著詭異尖利的聲音回道:“做什麼,自然是要去打胎了。”
“打胎?”這個詞讓這些人心中一震,他們麵麵相覷,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才有一個大小姐問道:“為什麼要打胎?”問完之後,她才恍然明白了過來,這個孩子是那些畜生的。
她臉上不由得出現了一些不忍:“不管怎麼樣,孩子是無辜的……”
女人摸了摸肚子,臉上出現一抹詭異的冷笑,她聲音輕柔的說道:“不是我自願生下來的孩子,那都是孽種,孽種,沒有必要生下來!”他們居然詭異的從她的語氣裏聽出了一些溫柔。
之前那個開口的大小姐聽到這話更為的不滿了:“什麼孽種不孽種,他畢竟是你的孩子,是你肚子裏的一塊肉,你怎麼能這麼殘忍的讓他失去生命?他甚至還沒來得及看看這個世界。”
女人又拍了拍肚子,這一次她的力道大了一些,神情顯得瘋瘋癲癲:“看看這個世界?我過看了,不好看。”
她往長離的方向走了兩步:“這種髒兮兮的東西,怎麼能留在我的肚子裏呢?”
她抬頭看著長離,眼神黑沉沉的:“帶我去打胎吧。”
長離點頭,準備帶她離去,而那位大小姐就趕緊走上來,想要攔著長離:“她精神不正常,怎麼你也跟著亂來,那可是一條命,一條活生生的命!”
沒等大小姐接觸到長離,女人就猛地的反過身來,恨恨的推開這位大小姐:“他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他生下來,我就要死了,我就要死了,是髒死了呀!”聲音淒厲而瘋狂。
其餘的幾個被拐賣的女人,也被她的聲音驚醒,紛紛踉踉蹌蹌的跑過來,攔在這位大小姐的麵前,口中喃喃著:“讓她去,讓她去。”
她們不願意讓這種罪惡的血脈得到延續,不願意讓這個和她們一樣不幸的女人餘生被這種噩夢糾纏。
看著這幾個,還沒老,卻仿佛身處於風燭殘年的,要拚命的女人,其餘的人都靜默了,隻能靜靜的看著長離帶著那個懷孕的女人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