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瑟瑟的吹著,好像在回應著長離的話。
瀕臨失控的文靜女鬼豁然的就醒悟過來,這些人一直拖著她辯解,是為了拖延時間,隻不過一時沒能控製的住,讓她幾欲失控。
她一下子就從那種瘋狂的情緒中脫離了出來,然後再次蹲下身,溫柔的坐在司機的麵前,纖細的手指如同撫過脆弱的花瓣一般撫過司機的輪廓。
她喃喃自語著:“殺呀殺,殺近世間獸心人,剁啊剁,剁盡天下人麵鬼,剝啊剝,剝盡人世禽獸皮,嚼啊嚼,嚼碎凡塵惡人心……”
語調溫柔,神情也溫柔,捧著那顆鮮血淋漓的頭顱,就如同捧著一顆明珠。
她嘴中輕輕的哼唱著,就如同哼唱一曲安寧的搖籃曲。最後,她的手輕輕的一轉,將那顆頭顱擰了下來。
而在這時,由她構造的鬼界終於打開,兩個身穿僧衣的和尚也跳了進來。
大好的頭顱衝天而起,如同一個皮球一般被文靜女鬼顛在手裏,望見這一幕的那三人眼中閃過一道深深的無奈,縱然情有可原,她做出了這樣的事也必定會在功過格上記下一筆,未經神君允許私自複仇,必回她會折了來世的福運。
而剛剛闖進來的那兩個和尚一眼就將鬼界的情景掃進了眼裏,看到那個衝天而起的頭顱時,他們下意識的就念了一句:“阿彌陀佛。”
勉強的嚴肅青年他們當即問候道:“廣明大師,廣慧大師。”兩個和尚一老一小,廣明為老,廣慧為小。
他們看著嚴肅青年三人淒慘的情形,又道了一句阿彌陀佛。同時他們已經了解到,這鬼域裏最大的威脅是誰。
廣慧和尚還帶這些好奇心的說道:“奇哉怪哉,不過是剛剛離世了幾天的人,居然就有如此修為,莫非是道法盛世又要來臨?”年輕的和尚眼神明淨,問出這個問題就好像在問和尚為什麼要吃素。
長離不喜歡和尚,尤其是這樣的‘天生佛根’的和尚,他不屑的說道:“什麼道法盛世,禿驢,你在做什麼夢?她能有這麼高的實力,自然是她體質特殊,靈性極強,而我能有這麼強的實力——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他對著那老和尚說道:“你們來晚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他又搖頭晃腦的說道:“不過,你們來早了也沒用,因為我也不喜歡那個獸心鬼哦,所以他注定是要死的。”語調微微的向下沉,就好像在做下判詞。
他妖異的紅衣在半空中招展,讓他藏冷如積雪的臉更顯陰冷:“你們來這裏,是想要勸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說到這裏,他的語氣就沉了下來:“我不許,就算是他沒死,也不許。”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原指人放下心中的惡念,便可成佛,‘屠刀’指的便是人心中種種的貪嗔與癡望。
但發展到後頭,屠刀就變成了真正的染血的屠刀,而立地成佛的人,也變成了真真正正的惡人。
或許佛偈是一路被人歪曲,以至於世人忘了他的本意,但若非佛門的所作所為,這句佛偈也不會被歪曲的這麼徹底。
曆來佛門收下了多少真正的大奸大惡之人?富可敵國的佛寺之外又隔絕了多少血淚成河的受害者?普照眾生的佛光之下又沐浴著多少的‘放下屠刀’之人?
所以,世人對這句佛偈的曲解,還真不算完全冤枉了它。
廣明與廣慧的視線集中在長離身上,他們望著這看似處處是破綻的童子,眼中閃過一絲憂心,他們居然看不穿這古曼童的實力。
廣明與廣慧是接到了有界外之人偷渡到國內,殘害嬰孩以煉製古曼童的消息,才會匆匆的趕來。沒想到那夥人沒找到,卻得到了嚴肅青年三人發出來的求救信息,便繞了個路,趕到了這裏來。
他們原以為就算那夥人真的煉製出來一些凶物,卻完全沒料到會凶到這個地步。
那滿身的凶厲之氣都收束而起,可稍稍外泄半分就讓他們有奪路而逃的衝動。
他們按捺住汩汩跳起的太陽穴,然後沉聲宣揚了一句佛號:“施主,回頭是岸,若你放下一身的罪孽,小僧或可助你踏入輪回,等來世你便可重新踏入修途,堂堂皇皇的參悟長生之道,不懼天地之斥,你若是執迷不悟,隻怕要萬劫臨身,隕落與這天地之間。”他既是對長離說的,也是對文靜女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