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很慶幸傷口大多在前麵,若是在後背,也無能為力了。撕下衣裳將傷口簡單包紮後,便精疲力盡躺下了。
翌日清晨,老太太倒沒有再用昨日那般蠻橫的方式喊她起床,也算是有了些許安慰。
然而剛起來的時候,綺凰就覺得自己不太對勁。
先是整個人分外沉重,說話都沒有力氣。而後耳邊嗡嗡作響,眼前恍惚無神,踩在地上也覺得也幾分虛浮,也許是昨日受傷後的症狀。
綺凰並未多想,也無力多想。到了學堂後,又是一陣嘈雜。
“誒你們看,那個女人今天還敢來,你說我們再去逗逗她怎麼樣?”
“得了吧,她嘴那麼厲害,我可鬥不過她。”
“你怕什麼,她也就一張嘴厲害。再說了,今天尚桉公子也來學堂了,你就不想在他麵前表現一次?”
“就是因為他來了我才不屑跟那個女人鬥,尚桉公子可最討厭愛出風頭的人了。”
“你昨天不是還想著當殿下的側妃嗎,怎麼今天就倒戈向著尚桉公子了?”
“魔君殿下是一等一的夫婿,可尚桉公子也不差啊。若是能與他執手,與那魔君的側妃之位相比,也不虧啊。”
“你可真能做夢。”
……
今日綺凰似乎更加疲於應對那些流言,然而矛盾的是,今日的留言似乎又更加聒噪,吵得她腦袋生疼,隻想一睡不起。
先生不知是幾時來的,捧著書本念叨著什麼“魔界第一至寶”“浮華宮”“昆侖宮”……
魂魄尚在遊離,突然間,先生猛然拍了拍綺凰的案桌,嚇得她一抖。
“這位同學,麻煩你起來回答一下,我魔界的邊防部署是如何安排的又是幾年更換一次?”
先生的臉色帶著傲慢,似乎故意要與自己為難,隻是今日,綺凰是絲毫無力應對,隻緩緩起身,目光遊離,淡然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這些東西,我方才講過,”那先生不可置信的重複了一遍,四下有一陣嬉笑聲,“看來比起聽我講課,咱們天界的使臣更願去後山巡視啊。”
雖是無力,綺凰卻仍是不服氣的瞪了一眼先生。巡山就巡山,昨天喂狼,倒要看看今天喂什麼。
而後正欲出門時,後方傳來一陣溫柔的聲音:“先生,這題我來替她答。後山險峻,讓一個弱女子幾次巡視,怕是不妥。”
這魔界之中,居然有人替自己說話?
綺凰有些震驚,轉身,隻見一衣袂飄飄的白衣男子負手而立,身上似乎散著柔和的光芒。
“尚桉公子,你這是?……”先生有些疑惑。
突然間,耳邊轟鳴之聲逐漸加重,似乎要侵占綺凰整個腦袋,眼前開始閃現黑色星點,她下意識的俯身撐著案桌,額頭冷汗岑岑,唇色也更加慘白。難不成是那狼爪有毒?
尚桉見狀,察覺到不對勁,有些擔憂,緩步上前,朝先生直言道:“我看這姑娘今日有些身體不適,這後山還是別讓她去了吧。”
“身體不適?”那先生似乎不依不饒,“這般身嬌體弱,何不趁早回去,我魔界可伺候不起這嬌包子。”
“天人哪那麼容易身體不適啊,我看她就是想偷懶不去後山。”嘈雜中,又一學子大聲接話。
“就是啊,尚桉公子您別管她了。”
尚桉見眾人這般為難綺凰,心中有些同情,一改平日溫潤的臉色,微微慍怒:“若眾位執意如此,這巡視後山的差事,尚桉願意代勞。”
“尚桉公子,她可是天人啊,最擅心計城府。你何必這麼向著她?”學生中又一女子發問,似乎有些吃味。
尚桉的臉上溢出淡淡的憂愁,恍然朝眾人發問道:“諸位對天人這麼大的意見,難不成是忘了,我可是半魔半仙的怪物。”
“尚桉公子,大家不是這個意思。那群虛偽狡詐的天人怎麼能跟你相提並論呢,還是莫要妄自菲薄。”先生慌忙接話討好。
這一言一語,吵得綺凰更是頭痛,她強撐著,吐出一句話:“好吵,我還是去巡山吧。多謝公子出言相助。”
尚桉微微扶住綺凰,柔聲道:“你都這樣了,何必再去吃那個苦頭。”
她也並不是真想往那後山去,隻是不願再在這課堂上當那眾矢之的。
最後這幾個字甚至還未聽清楚,所有人的臉都開始在綺凰眼前逐漸扭曲,各種聲音異常嘈雜,而後竟慢慢的聽不到了,最終頭腦一陣發黑,再無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