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在這位鐵腕太後麵前,還沒有誰敢對她不敬或說半個“不”字的。
南晉有她在,無異於一尊大佛,不但鎮得住朝堂上的大臣,皇室裏的宗親,竟連民間也因為有她坐鎮而得了不少民心。
這點,連南晉帝也不得不承認,還曾大膽地想:如若母後想要自己稱帝,恐怕也非難事。
因此他對自己這個母後,真是又敬又怕,還很忌憚。
太後斜了他一眼,繼續說道:“拋開與駱家的私情不說。駱家雖是商賈之家,可他們的勢力遍布南北,民間根基極深。而如今的南北形勢勢均力敵,牽一發而動全身。若在這個時候對駱家動手,必定落人口實,正好給了北慶大舉進兵的理由。”
南晉帝:不得不再一次地承認,母後說得有理。
他之所以得了帝位,除了是太後所生的嫡長子這重優勢外,其本人當然也是喬家最優秀最出類拔萃的子弟。
駱家之於南北雙方的重要性,南晉帝自然心知肚明。
可也正因為這樣,才迫切地想要滅掉駱家這個潛在的隱患和威脅。
畢竟,如今北慶的皇帝雖然不姓蕭,但他曾是前朝正經冊過的太子人選,且都城仍在平城,朝臣也多是前朝的舊臣重臣。
不管是出於慣性使然,對大夏朝的舊情難忘,還是作為京都子民的優越感。總之,在大多數民眾心目中,北慶才是正統。
這對南晉來說,委實不利。
太後見他情緒有些鬆動,繼續語重心長地說道:“燁兒,新朝建國不易,一口吃不了大胖子,理應徐徐圖之,謀定而後動,而不是隻知逞匹夫之勇。”
“可駱家如今連軍需物質都沾,士可忍孰不可忍。兒子實在擔心,長此以往,對我南晉朝廷越發不利。”南晉帝道,態度比之前緩和多了。
“你多心了,燁兒。”太後輕笑一聲,“駱家之所以如此,不過是為自保罷了。”
“自保?”南晉帝愕然道,麵上寫滿不解。
太後道:“燁兒你想啊,哀家那精明的三舅父自然知曉,駱家之所以過了這麼多年的太平日子,皆是因為他母親健在的緣故。為著情麵,我們南晉朝廷不會對他駱家出手。而北慶,為了彰顯他的正統地位,就更沒必要對付駱家了。”
“那母後,咱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駱家胡搞不成?”南晉帝委屈巴巴地說道。
“當然不是。”太後道:“你莫要心急,哀家早想好了法子。”
南晉帝麵上一喜,忙道:“母後請說。”
太後頓了頓,抬手。
南晉帝忙上前扶了她,慢慢走回到榻上坐下。
太後緩了口氣,這才道:“明日大朝會上,皇帝不妨下道明旨,對己故的駱老夫人給予表彰和追封,同時派重臣前往東陽城吊唁。”
“這…”南晉帝頗為意外,猶疑道:“萬一,他們不受呢?”
事實上,這些年來,南晉朝廷已不止一次地試著想拉攏駱家,修複與駱家的關係。
可奈何,他們不接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