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時分,天色已經濃得跟墨水一般的時候龍驤就躺在了太安殿的軟榻之上,胸口放著還未看完的折子,眼睛閉目養神了起來。
龍驤的眉頭漸漸的皺了起來,是自己太累了嗎?為何覺得有種無形的力量,讓自己輾轉反側,就如同有石頭壓在了心頭上一般。是自己太過勞累,思慮過多才導致的幻覺?
一定是錯覺,錯覺。百般安慰自己後,卻仍舊在意得無法入眠,龍驤終於猛的睜開眼睛。借著月光,看見自己的床頭竟然有這一團黑色的影子。
是的,一團黑色的影子,龍驤剛想發作,借著灑進軟榻的月光仔細一看,發現那團黑影並不是什麼莫名的東西,而是一個人影。
一個披著外袍,熟悉的人影。
“顏徐?“龍驤驚呼出了女童的名字,而後才反應過來這個稱呼並不合禮。
若是有個人身兼多職,一般都是取其最大的官職稱呼,在太平,巫使的職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按照禮儀,顏徐先為巫使,後為皇後,龍驤自然應該稱呼其為巫使。
“不知道巫使深夜為何出現在寡人這裏。“龍驤疑惑的問。
“吾睡不著。“顏徐雙手抱著一個精致的小抱枕,青絲沒有任何裝飾的披在肩膀上,柔順的落在了腰間,隻在頭上幾處,調皮的翹起。身穿著褻衣,外麵卻披著繡著青鳥和日月的紅黑色外袍,站在床邊。抱枕環在胸前,遮住了嘴巴,隻露出了鬼麵的麵具還有一雙有神的小眼睛,隻不過此時的小眼睛卻是哀怨的。
“吾睡不著。“顏徐又重複了一次,還特意把小臉蛋埋進了抱枕中蹭了蹭。
“那巫使,你是,走過來的?“龍驤緩緩的爬了起來,看著她委屈的小眼神,想著也許是因為她今日受了驚,有些害怕,才睡不著覺,於是放低了聲音,溫柔的問道。龍驤這個時候是真的把顏徐看成了親人,也許,讓他覺得相似的是,他們兩個都是一生下來,就注定承受這個應該的責任。
“是啊。“顏徐點了點頭。
“你怎麼。“龍驤有些吃驚,太平皇宮如此之大,從祀天殿到太安殿,她卻一個人深夜時分獨自走了過來。
“找到汝不難。“顏徐配合著搖了搖頭,肯定了這一壯舉:“吾看得到汝。“
這句話說的龍驤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起了身子,點了燈,這個時候的他透過門,能夠看到外麵士兵的影子,還有那太監一點點,點著頭,犯困的動作。但是他並沒有多說什麼,隻是掌了燈,走到了軟榻邊上。
看著顏徐,並不打算追究自己聽不懂的話說:“巫使是否有什麼心事,可以跟寡人說說。“
龍驤拍了拍身旁的軟榻,示意顏徐坐到自己的身旁,用著一個來自長輩的微笑。
畢竟皇宮之中,自己都無可以說話之人,自然不想讓顏徐走上自己的路。
“吾,想睡覺。“顏徐倒是十分直接,這話一出,倒是弄的龍驤有些摸不著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