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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不是陰曆十五就是陰曆十六,月光特別亮。

學校後山,茂密的山林間有條小石路。謹培此刻站在路的中央,等一個人。

四周虛無一般漆黑,不久,謹培聽見了微弱的腳步聲,猶如有人在寂靜中花劃響一根火柴。

他已經上路了。

這個人很奇怪,山路這麼黑他沒有打光,就這麼摸黑著走。隱約能看見他拖著什麼東西,走近了還會聽見“沙沙”的摩擦聲。

謹培偷偷循聲摸過去,借著微弱的月光,看清了他在幹什麼。

他取出刀,對一具屍體進行著慘無人道的肢解。

謹培出奇地沒有製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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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謹培所居住的小鎮很落後,也很迷信。鄰近高考,這段時間山上的寺廟擠滿了前來拜祭的家長。生在這麼一個窮鄉僻壤,若是不考出去,一輩子大概沒什麼出息了——幾乎所有大人都這麼認為。

那一天謹培跟父母上山,到寺廟拜神,祈禱考個好大學。謹培並不迷信,覺得考不考得上,全靠個人實力,祈禱隻是無能為力的時候才會做的事情。這次跟父母來,謹培主要還是祈禱別的、他無能為力的事。

一個星期前班上有個人失蹤了,報了警,一直調差無果。巧合失蹤的人是謹培的同桌——林曉美。謹培承認自己喜歡她,可是她早就有男朋友了。謹培隻能將這份喜歡埋藏在心底,這次來拜神,祈禱她平安無事。

謹培從山上下來的時候,居然遇見了阿畢。

謹培和阿畢是發小,兩人都不迷信,謹培是被父母逼著來的,阿畢沒有父母,來拜神就著實奇怪了。而且阿畢也和謹培說過不屑於拜祭,因為阿畢的成績在年級裏數一數二,是這屆最有希望考上大學的人,教導主任總說他是這屆學生裏最聰明的一個。

大概因為阿畢是個很獨立的人,也很早熟。阿畢的父親在他六歲那年上山砍柴被狼咬死了,母親哭了一個星期後,拋下阿畢,改嫁到縣城去了,隻留下阿畢一個孤苦伶仃。

當然,孤苦伶仃隻是謹培聽完他的故事後有感而發的主觀印象,是不是這樣,謹培不敢斷言。

此時上山的阿畢表情有點怪,謹培就打了聲招呼,沒有過去詢問,彼此擦肩而過。

期中考試過後,阿畢突然找上謹培。他說前幾天在學校後山發現了個好東西,讓謹培一起去看。雖然心存餘慮,但出於好奇,謹培還是跟他過去了。

看到那東西的時候謹培嚇一跳,這家夥口中的好東西怎麼這麼晦氣——一座墓碑無字的無名墓。

阿畢說拜寺廟的神不夠,還要拜這個,等考上大學以後,要回來還願。

十幾年來,謹培第一次覺得他腦子有問題,但總不能跟一個傻子說你是傻子吧。

於是謹培說:“謹培先回去上課了。”然後匆匆離開,留下阿畢一個人愣在墓前。

回到課室後,謹培無心聽課,完全無法將這件事情拋到腦後。後山怎麼忽然多了一座墓?雖然最近臨近高考,大家都不怎麼去後山玩了,但是以前大家常去,從來沒見過有什麼墓。小鎮的墓葬都有劃出地方,不是隨便找個地方就能下葬的,學校後山這一片,是規定了不準墓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