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後鍾晴隨手就把那個禮物袋子放在了茶幾上麵, 想著不過是聖誕節民宿發的禮物, 估計大家都相差無幾,不是蘋果就是其他一類的, 她們上學那會兒也特別流行這麼送。
於是她也沒有急著拆開,先是去洗了個澡。
要說這個特殊的節日鍾晴是一點都沒有期待的, 畢竟她從來就沒有過過這個節日, 不過相比而言, 南城還是比較熱鬧的。
主要是因為南城並不是一個外來人口少的城市, 南城在我國的旅遊名聲早在1999年的時候就已經傳遍全國,主要還是因為生態發展和空氣新鮮,後來南城開發起來,各種胡泊, 各種海岸,於是慢慢就成了一個旅遊景點。
身為亞熱帶地區的南城一年四季都像春天, 隻不過就是冬天的時候還是會比較冷,雖然不能北方相比,但是他們還是穿著裏麵帶絨的衣服,最冷的那幾天也就是薄呢子,不過不會超過十多天。
不過也要不好的地方,那就是返潮季, 秋冬的返潮季可以說是又潮濕又陰冷, 不過果園這邊還是要好一些, 主要不靠海, 陽光海岸雖然被稱之為陽光海岸, 但是其實海岸的琴海非常小,要是坐在飛機上看不過就是巴掌大小,隻不過作為距離市區最近旅遊人口最多的地方,最後改成了琴海。
在九十年代初,琴海本來叫琴湖。
鍾晴從衛生間出來,穿上長袖長褲的睡衣,看到手機在桌子上麵震動,拿起來一看是吳英霞,立馬接起來道:“奶奶,你怎麼還不睡?”
眼看著就快十點鍾了。
“我剛去你姑那了,回來有點睡不著,你不是說你叔最近去廠子了嗎?打個電話問問你。”吳英霞說道。
“嗯叔叔這幾天要住在那兒,廠子裏麵事多。”鍾晴笑著說,沒和吳英霞說可能有點問題,也是怕她擔心。
“那你一個人在果園我還有點不放心呢,要不這幾天我過去陪陪你?”吳英霞說。
“奶奶不用了,沒啥不放心的,您還記得那兩條大狗子不?倆狗子可乖了,看家看的可好了,而且我每天晚上都要收費呢,您一個人在這兒我才是不放心,您就安心的在家待著,果園很安全。”鍾晴急忙說道。
她是不想讓吳英霞來果園的,主要還是因為父母的關係,這果園裏麵到處都是鍾父的心血,二樓也是鍾父生前住的地方。
家裏的頂梁柱突然去世,鍾晴本身都有些接受不了,前段日子吳英霞來果園住了幾天就鬱結於心,這一點在鍾晴心裏麵就是個大疙瘩,解不開,雖然現在她看起來好了許多,但是鍾晴還是盡量避開。
主要也是怕,再發生同樣的事情。
吳英霞有說了幾句,鍾晴還是不同意,雖然說南城的氣候不錯,但是城裏總歸要比果園暖和一些,這幾天又在返潮,晚上睡覺鍾晴都覺得被子裏麵有些潮濕,雖然不厲害,但是總歸比那幾天大太陽的時候難受,城裏離得遠,多少還能好一些,她自不願意讓吳英霞過來了。
老人家上了年紀,這腿腳什麼的都有些不方便,尤其是關節裏麵要是鑽了風,那能疼好些日子。
她的好心眼吳英霞當然是懂的,就是心裏麵放不下又說道:“那你好好休息,晚上早點睡,收款早點去早點回,現在天黑的也早了,關門早點也沒什麼。”
鍾晴一聽就笑起來了,說道:“知道了奶奶,您這話跟說相聲似的。”
“你還笑,這幾天天頭可不好,我今天晚上看了天氣預報,還得接著陰天,你啊還是在裏麵加件衣服,就穿咱倆前幾天買那個裏頭帶著一點小絨毛的外套,最好還能搭個小圍巾啥的,你那大脖子老在外頭露著,能不冷?”吳英霞當然不會怪她,隻是又囑咐道。
“知道啦,我明兒去收款看見有合適的就買一條,您放心,保準捂的嚴嚴實實的。”
想著吳英霞睡不著,鍾晴又窩在被窩裏麵和她說話,掛斷她調成鈴聲,一閉眼就睡到了天亮。
鍾江海不在,鍾晴的早飯大部分都是湊合來的,隨手給自己衝個燕麥一喝,鍾晴就去外麵喂狗子。
今兒果然是個大陰天,鍾晴看兩條狗子都沒有之前那麼有勁兒,她出去窩裏摸了摸,確實前幾天撲進去的被子有些濕潤,隻是這也是沒辦法的,因為天氣就是這樣,鍾晴把被子拿出來,兩條狗子身上的味道立馬就出來了,她憋著氣抖了抖,然後把被子掛了起來,就算是陰天也能稍微去去濕氣。
鑒於兩條狗子看著有些萎靡,鍾晴隻好把狗子叫到屋裏麵來,然後在狗盆裏麵拌了點雞肉飯給它們,吃完之後總算是精神了不少,隻能能撒歡兒了,鍾晴把手放到狗子的耳朵裏麵輕輕抹了一下,溫度倒是不發燒,那就應該沒大礙,她開始看牆上的計劃表。
大佬和美美很少會進屋來,不過因為鍾晴曾經因為它們要往樓上跑的舉動給吃了教訓,之後就隻敢在一樓的客廳裏麵活動。
畢竟是狗子,怎麼都是閑不下來的,看什麼都新鮮,走到那兒都要聞聞再聞聞。
幾天沒進屋了,倆狗子自然是看什麼都新鮮,在沙發腿子那兒聞了又聞,鍾晴回頭一看,美美作勢那腿子就要紮起來,她輕聲喊了一句,狗子抬頭看她,腿子立馬就放了下去。
打還是挨過的,雖然不是鍾晴動的手,但是怕還是怕的。
憋得不行,美美顯得有些焦躁,隻不過大門沒開著,它也出不去,於是在屋裏麵撒了潑,到處亂跳。
可是著實它體型不小,一個不小心撞在茶幾上麵,東西嘩啦啦的就往下掉。
鍾晴看了一眼,計劃表她已經記下來的,就趕緊走到門邊打開門,美美嗖的一下就跑了,大佬緊隨其後,鍾晴搖搖頭,走到那邊去把地上的東西撿起來。
又看到那個粉色的袋子。
是個精裝的禮盒袋子,上麵有一個小小的蝴蝶結,看著簡單又可愛,鍾晴把東西都擺好,然後打開那個禮盒袋子,就摸到了絨絨的麵兒。
她伸手去拿出來,就看見一抹淡淡的粉色,觸手的感覺則是一片滑順,展開一看,竟然是一條圍巾。
並不是完全毛線製成的,倒是有點像是那種薄羊毛的觸感,並不紮人,很棉很軟,淺淺的櫻花粉色很是好看,下擺的地方接的的肉粉色,拚接起來的別有一番韻味。
昨兒還說要買圍巾呢,結果今兒盒子裏麵裝的就是圍巾,還真巧。
鍾晴把圍巾拿出來,走到鏡子跟前在脖子上麵纏了一圈,這個顏色和她的膚色很是搭配,樣子也很適合她,就好像是量身定做一般。
鍾晴笑起來,沒看見上麵有吊牌,聞了聞還有那種未洗過的味道,鍾晴隨手就去衛生間裏麵揉了出來擰幹掛在外麵,晚上應該就能幹。
白天她還是自己去了采摘,畢竟鍾江海不在,就算是最近的送貨量不大,鍾晴也沒有休息的餘地,早一點摘出來,也是避免有人要加單,不過她也不會摘太多,能力有限,好在天氣不熱,放在果園專門的倉庫裏麵,也不會壞掉。
好在鍾父在的時候,就給倉庫做成了防潮的,別看外麵有些潮濕,但是裏麵的幹燥是有保障的,防潮劑也不少,她也就不是那麼擔心。
今兒鍾晴合計了一下,大概是五點多鍾就出了門,主要還是想去看看最近的賬目對比,前幾天總是著急,隻能算完賬就準備關門,倒是沒有多餘的時間去看那賬目的對比。
換了身衣服從屋裏出來,這會兒已經能感覺到一陣小風了,鍾晴順手把搭在外麵的圍巾拿了下來,搭著的時候她特意攤開了,這會兒已經幹了,這料子倒是很好,沒變形沒變色,洗的時候也沒見褪色,鍾晴覺得這個禮物收的很是值得,纏了兩圈在脖子上麵,把下麵的頭頭掖進去,別提多暖和了。
一路開著車到了陽光海岸,今天是聖誕節,這邊自然又是不好停車的,鍾晴從路的這頭,開到了路的那頭,又開了路的另一頭。
隻能說那是真的一點兒位置都沒有。
她的車除非停在大馬路上,否則隻能去市裏麵找個停車場,然後走過來了。
原本陽光海岸基本上沒有什麼車輛,也就是偶爾原野民宿搞活動的時候車會多一些,但是從來也沒有影響到鍾晴的停車,走的遠一點總歸不會沒有位置。
可是偏偏這個節日比較特殊,除了原野民宿之外,還有其他的幾家看起來裝修高檔的民宿也同樣有聖誕節的活動,這樣下來,多多少少人就會多。
畢竟這些天價民宿能夠一直長盛不衰不是沒有原因的。
南城從來不缺少有錢人。
放眼望去,所有的車牌號都是南a就知道了,今天都是從市裏麵趕過來過節的,有的民宿甚至還在海邊有活動,鍾晴看著熱熱鬧鬧的陽光海岸,隻覺得……心力交瘁。
怎麼辦啊?
車停不了是關鍵啊。
正想著呢,電話就響了,鍾晴一看是李部長,立馬就接了起來,那邊李部長和她客氣了幾句就說道:“我看你車在下麵轉了好幾圈了,找不到位置停嗎?要不你停到民宿的停車場吧。”
時間長了,李部長也知道鍾晴隻是每天晚上會過來收款,並不會久留。
“會不會給您添麻煩?”鍾晴也知道,今天原野民宿人不會少的,停車場估計也是爆滿,雖然現在還沒有到八點鍾人最多的時候,但是總歸還是會有點緊缺。
“沒事兒,我們的車位都是規劃好的,你停吧,今兒剛好多出來一個位置,你不用著急走,不礙事的。”李部長那邊趕緊說道。
這也算是解決了鍾晴的燃眉之急,在電話裏麵好一頓謝謝,才掛斷往民宿開過去。
李部長掛斷電話,看向了落地窗邊站著的人說:“跟果園那邊說過了,今兒還真是不好停車,而且鍾小姐那個車,占地位置實在是太大了,要是您不提,我也沒注意,估計今天要停到城裏在走過來了。”
“長點心,和供應商也要維持良好的關係,這樣對方才會給你最好的貨。舉手之勞,以後多留意點吧。”薑野站在床邊,看著那輛巨大的皮卡車慢慢的從側邊的門開進來,跟後麵的李部長說道。
“好的薑少爺。”李部長點點頭應下來,他還真是沒有注意到,不過別看薑野小小年紀,還真是有很多想法,確實他平時並不多話,對民宿也算不上特別上心,但是最近來的頻率很高,也能說出來一些很有道理的規劃前景。
果然薑少爺不簡單啊。
李部長暗自點點頭,看下麵忙的焦頭爛額的,立馬打了聲招呼,就退了出去。
薑野一個人站在落地窗的旁邊,拉開門就走了出去,雙手撐在陽台的欄杆上麵,看向那個剛從車上下來的女孩。
她停穩車之後並沒有急著下來,而是在車裏麵坐了一分鍾左右,才推開車門。
那皮卡車的車身很高,下麵有個腳踏板,她才在腳踏板上,小心的跳下來,然後回身關上車門。
她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運動衣,上麵是個略微厚一點的外套,下麵是一條黑色的收腳運動褲,腳踩一雙粉白色的氣墊運動鞋,和脖子上麵粉色的圍巾很是搭配。
薑野的眼睛順著她的步伐緊跟不放,在她路過民宿門口的時候才看清她的一個側顏,她今天沒有梳馬尾,而是把頭發高高的盤在上麵盤成了一個團子,大概是因為自來卷的關係,所以盤的並不是那麼緊實,額間還有一些不聽話的絨毛,讓她看起來格外精神。
隨著她的身影消失不見,薑野從屋裏麵出來。
外麵的侍應生看見他立馬打了招呼,他點點頭,幾步走向會議室。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情緒。
有的人,你見過她一次之後,還想見。
隻是他摸不清這種情緒的源頭是不是喜歡,還是一時興起?
因為她的眼神不同於別人?
薑野不知道,他隻覺得,或許再見一次,就會有答案。
於是昨天晚上,他徹夜未眠,是因為心中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