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野坐在沙發上麵, 一隻手死命的按著太陽穴, 此時此刻他除了從屋裏出去,別無他求。
可是偏偏就是天不從人願, 他出不去。
扣扣的聲音從手機上麵傳出來,薑野立馬打開,那邊是親愛的老婆鍾晴發來的短信。
自從結婚之後,薑野早就給鍾晴改了備注, 順便再鍾晴的扣扣上麵也給自己改了備注。
【老婆】:一一怎麼樣了?
薑野恨不得這個時候把手機關機,老婆的第一句問候不是給自己就算了,問題就是她現在問的這個人,讓薑野無言以對, 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他朝著地上看過去,那個被鍾晴問到的人, 此時正坐在地上, 仰著頭,身邊散落著一堆玩具,他手裏拿著,抱著,嘴上嚎著, 你完全就不知道他為什麼不開心, 但是他就是不開心了,並且還用巨大的哭聲來表達了自己的不開心。
他很想打開手機回複一句很好, 但是現在這個狀態真的說不上來很好, 並且是很壞。
薑野再一次的揉了揉太陽穴, 耐著性子走過去,坐在毯子上麵,對著哇哇大哭的人說:“寶貝,你跟爸爸說,你為什麼哭?”
對麵的寶貝看了他一眼,委屈的撇撇嘴巴,沒有說話,繼續大哭起來,表達了自己心裏麵巨大的不滿。
“寶貝,你已經五歲了,不是小孩子了,不應該遇到什麼事情就抬頭大哭,爸爸覺得你這樣很不好。”薑野又說道。
回複他的是更加大的哭聲。
薑野這個人本身就算不上多有耐心,結婚和有了孩子之後,其實對他來說一直都是一種鍛煉,在麵對鍾晴的時候他一如既往的有耐心,但是五年過去了,對眼前這個小子的耐心,自然是比不上善良美麗可愛大方的老婆。
很快電話就響起來,薑野一看來電顯示,立馬就把一把抱過兒子,放在自己腿上說:“你現在開始不哭,等掛了媽媽電話,我帶你出去買個新的遙控飛機。”
懷裏的小人兒看了一眼薑野,哭聲倒是停了,經過半天的內心掙紮之後,他點了點頭,沒有哭。
還是玩具好使啊。
薑野鬆了一口氣,本身就是擰巴,不肯買給他,窮養兒富養女,這話薑母總是掛在嘴邊,倒是對薑野多少有點影響,就說薑野小時候到現在,其實也沒有說想要的全部都得到,算是教育的一種方式。
但是老婆來了電話,他不能哭,不然要完。
接起來電話之後,薑野立馬彙報了今天所有的事情,講述了懷裏的寶寶有多麼的乖巧,多麼的可愛,多麼的聽話,順便他有多麼的厲害,剛好趕巧在家裏一個人都沒有的時候,還能夠如此讓寶寶聽話,簡直就是驚天的好父親。
鍾晴聽的直點頭,也不知道那邊誰和她說了一句話,就聽鍾晴這邊跟薑野說道:“這批機器比較麻煩,叔叔又要顧著廠子,我可能還要三四天才能回去,這次就辛苦薑爸爸啦。”
“不辛苦不辛苦,老婆你回來之前喊我,我去接你。”薑野立馬說道。
電話斷線,薑野再次鬆了一口氣,懷裏的人兒抬起頭,看著親爹,就說了一句話。
“飛機。”
“走吧。”
最後薑野還是妥協了。
這一次也算是薑野運氣不好,本身孩子都是鍾晴帶的多,平時薑母也會帶,但是兩人住在陽光海岸,多少有些不方便請人,所以一一就跟著鍾晴多一點,平時不是在家裏,就是跟著去果園撒野。
薑母閑下來也會把孩子接過去,不過也不會假於他人之手,一一又是一個毛病不少的孩子,他像薑野,所以隻跟三個人。
鍾晴,薑母,薑野。
要說交給傭人的話,他自然是不願意的,必須要親爹在旁邊坐著才行。
今天是個好天氣,薑野就說帶著去商場逛逛,他一下子就看中了那個遙控飛機,不買都不行,但是想到家裏麵還有五六七□□個,薑野就覺得兒子不能這麼慣著,當場就拒絕了。
小男子漢的尊嚴不允許一一當場大哭,最後他還是撐到了家才開始表演。
親媽馬上就會來例行提問了。
這小子五歲了,心裏麵想什麼薑野門清兒,別看人不大,但是人小鬼大啊。
兩人又折返了一趟國太,薑野拉著孩子走進去,一一很有目的性的衝著飛機就去了,薑野跟上的時候,就在角落裏麵看到了一家三口。
站在玩具架子前麵的女人懷裏麵抱著一個兩歲多的女娃兒,穿著粉色的蕾絲花裙子,胳膊腿上都細心的穿了棉質的襪子和袖套,不至於讓蕾絲紮到,頭上帶著漂亮的太陽草帽,大大的眼睛,長長的睫毛,還有兩個憨水包,看著格外的可愛。
還是女兒好啊。
女兒好!!!!
“幹爹。”熟悉的聲音從自家兒子口中傳來,女人懷裏的孩子立馬就低了頭,看見了站在下麵的一一,開心的咿咿呀呀的喊著哥哥。
“喲,這不是一一嗎?來幹爹抱抱,最近重了沒。”
被喊幹爹的人立馬彎下腰把孩子抱起來了,掂量了兩下之後馬上說:“你咋輕了啊?你媽這才走了幾天啊,是不是有人虐待你啊!”
說完就看向了薑野。
薑野連白眼都懶得給他,順手把兒子先開始看上的那個飛機提了起來,又把男人麵前的推車拉了過來,把飛機放在裏麵。
“幹爹。”女人懷裏的女娃兒也朝著薑野甜甜的喊了一句。
“小財迷,過來幹爹抱抱。”薑野一隻手伸過去,女人就把孩子交給了他,單手就被他抱了起來。
“一一看著是瘦了點,晚飯去我家吃吧,今晚住我那。”女人騰開手就去捏了捏一一的臉。
“好好好。”一一倒是無比興奮,還指著車裏麵的飛機說:“帶上我的飛機,晚上和妹妹一起玩。”
薑野搖了搖頭,不過還是挺高興的,總算把這個小祖宗給送了出去。
“那咱哥倆去喝兩個?”孩子被放下來,那邊的男人一隻手搭在薑野的肩膀上說。
女人淩厲的眼神看過來,男人立馬就掏出來褲兜裏麵的錢包遞過去說:“身份證就在裏麵,晚上薑野請客。”
“那多不好。”女人拿過去之後抽了一張自己的卡出來遞給他,笑眯眯的揣起來的他的錢包。
後來是薑野搶著付的款,門口有司機等著,也不需要兩個人送回去,一一隻要見了妹妹,也就不是那麼需要爸爸了。
坐上薑野的車,金陽這才把兜裏唯一一張卡丟在鍾晴弄的置物架裏麵說:“薑野,你說我結婚之後咋變得這麼憋屈了呢?”
薑野看一眼他道:“金陽,你這叫活該,把你的卡拿走,不然回頭你我都解釋不清楚。”
“解釋個屁啊,我還需要解釋嗎?”
“你不需要,你連錢包都上交了。”
金陽立馬把卡揣了起來,係上安全帶,抹了一把辛酸淚說:“這個錢錢啊,實在是我命中克星啊,她把我所有的財產看的緊緊地,我幹啥都不行,你看到她今天那個刀子眼了麼?隻要我有一點不順她的心意,說瞪我就瞪我,說凶我就凶我。”
這簡直就是委屈巴巴啊。
“挺好的。”薑野就說了三個字,一腳油門就踩了出去。
浪蕩公子改了性子成了家庭煮夫,不是挺好麼?
晚上兩人坐在酒吧裏麵,金陽就開始講述他的心酸血淚史。
隻要找到機會和薑野見麵,金陽就要把這些事情拿出來講上一講。
十年如一日,根本就沒有改變過,薑野也習慣了,反正他隻是想找個地方清淨清淨,比起來小孩子的鬧騰,還不如金陽的屁話連天。
“薑野啊,你說說我當初怎麼就那麼想不開啊,我咋放棄了我的大片花田,最後選了錢錢啊!”
金陽的第一句,永遠都是這個開場白。
薑野仔細的往前想了想,當初好像不是他選了錢錢,是人家錢錢睡了他,然後不要他,自己死纏爛打的要負責任,還叫了金太太去搞好關係,金太太也有那個意思,也算是費了一番心思,錢錢到底還是和金陽有了第二次見麵。
“你說說我當初多風流啊,我那麼多女人,又不缺她一個!”金陽又開始抹眼淚。
確實他不缺女人,但是好像和錢錢發生過不正當關係之後,薑野就再也沒有見過金陽找女人,以前那些個死纏爛打的女人也都被金陽全部處理幹淨了,還記得有一天晚上,金陽約薑野出來,義正言辭的告訴薑野,他決定放棄大好河山,以後再也不和任何人糾纏,因為錢錢說了,她不喜歡!
搖搖頭,薑野靠在後麵看金陽繼續裝。
他倒是想看看,金陽還能說出啥來。
“當初要不是她死纏爛打讓我負責,我會和她結婚嗎?”金陽恨恨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