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還沒完全落下,牆皮剝落的圍牆上,一隻麻雀忽然被驚起,撲棱棱飛了起來。
小巷裏不斷的傳出叫罵和痛呼,最後連叫罵聲都變了,隻剩下了一片哀嚎。
黑色的牛皮書包躺在地上,與之躺在一起的是歪歪扭扭的人,說是橫屍遍野也不為過。
身形修長的少女正慢條斯理的拍打著裙擺上的灰塵,襯衫領口的蝴蝶結已經被扯了下來,解開了兩顆扣子。
隱隱露出鎖骨,有些帶著戾氣的痞味兒。
乖,戾。
黃毛在地上抱著腿哀嚎著,臉上再也不見了剛才的囂張和流氓氣,反而是一臉駭然的盯著宋青葵。
“別過來!你……別過來!”
他大聲叫著,已經無法顧及任何顏麵了,隻是拚命往後縮著。
宋青葵緩緩踱步走到他麵前,逆光中,她忽然勾唇一笑,豔極了。
下一瞬——
她猛然抓起黃毛的頭發往一側的牆上摜去——
砰!
碎石瓦礫四濺。
宋青葵就這麼按著黃毛的頭直直摜在了牆上,麵目冷肅,隱隱殺氣。
忽而,她笑了,漂亮的眸子堆滿了盈盈笑意。
“呀,流血了。”
她緩緩開口道,聲音裏帶著笑,輕飄飄的滿不在乎的笑意。
黃毛整個人狼狽的貼在牆上,臉龐已經被擠壓得看不出形狀,頭頂的鮮血沁了出來,從額頭緩緩漫過整個眼睛和臉頰。
“姐……大姐!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黃毛含糊不清的開始求饒,齜牙咧嘴的模樣像極了一隻瘦猴子。
“錯了?哪兒錯了?”
宋青葵吊著眉梢,手上的力道卻絲毫沒有放鬆,牆皮簌簌剝落,盡數掉在了黃毛的頭頂和臉上。
鮮血和砂礫讓黃毛睜不開眼,隻機械性的哀求,“哪裏都錯了,真的錯了……”
宋青葵微微一歪腦袋,見他鮮血已經糊滿了臉,這才是有些滿意的模樣。
“滾吧。”
她一把丟開了黃毛,然後皺著眉頭看著自己的手。
嘖,真髒。
黃毛被丟開後,連滾帶爬的朝外跑去,其他幾人也從地上爬起來,一路趔趄的跟著跑,仿佛身後有鬼追著一樣。
“等等……”
少女的聲音悅耳,但是停在黃毛等人的耳裏如同催命符一般。
黃毛想充耳不聞,但是腳步卻怎麼也挪動不了,隻能哆嗦著轉身。
“大姐……您……還有什麼吩咐?”
“餓了,沒錢。”宋青葵言簡意賅。
“啊?”黃毛以為自己聽錯了,帶著血的臉上一陣愣然,看著很可笑。
宋青葵歎了一口氣,捋了捋自己耳旁的碎發,“我餓了,你身上有錢沒?”
黃毛一聽,連忙從兜裏掏出鈔票,衣服兜和褲兜都掏了個遍,還讓自己的小弟也跟著掏。
雖說自己是個社會的蛀蟲,一直靠打劫乖學生為生,但黃毛自個兒做夢也從來沒想到——
自己有一天也會被打劫,甚至還不敢不掏錢。
佛家說,因果循環,果然是對的。
他和小弟們都肉痛不已的將錢零零散散湊了一堆,隨後由黃毛一瘸一拐的捧到了宋青葵麵前。
宋青葵看著他手上那堆錢,皺著眉頭,“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