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離去似如冷酷 留下若然美好(3 / 3)

顧青蹲在他的跟前,拽住他的衣領,將他揪起,“你這是怎的?”

楓傑道,“我身有道禁欲之令,亦是禁色之咒,隻要我起欲望之念,便會燃起烈火焚燒之痛,因此遂不得與你房事。”

顧青道:“這番詛咒如此歹毒,是何人所為?”

楓傑道:“一枚女妖所為,我欲想房事,必先修道成神,因而不得與你做為白臉,且待我前去修行罷。”

顧青道:“勿需修行,跟我便罷。”

話畢,楓傑沒在言語。

夜深,顧青與他設了一間房,在房中的楓傑坐於床上,翻來覆去思念逝去的艾妮,愈思愈淚,恨其不得與妻相濡以沫,便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一發潸然淚下。

如此掛念,終而無果,點起蠟燭,起身喝水,翻翻桌麵包袱,找出神劍劍柄,握在手中,恨得自身不才,居然被女流之輩橫行欺辱,心底甚是不甘,頗為自責。

後而百日內,楓傑一直隨在顧青身旁,與她當為小廝跟班,白晝時便被拉去各種踩場子,愣是被人認成白臉,夜晝替她洗腳,陪她聊天,同她賞月,深夜還要定時起床,幫她倒屎倒尿。

一番時日過去,楓傑算是習慣為奴生活,但內心卻一直掛念愛妻,常常偷用閑暇時間練劍學舞,那神劍劍柄也便是形影不離。

冬至一日,顧青帶他出城看兵,楓傑不解,便問,“城外壯兵為何日日練武,安康國度有甚動作?”

青曰:“大周國腐廢,再些天日,我將領兵討伐大周國矣。”傑道:“周國是你故鄉,何故要打?”青曰:“無能首長,必要下台。”傑曰:“周國男人貪財貪譽,女人便是妄想嫁於皇帝,奴隸亦是公開販賣,孩童遍地可買,假幣肆處皆有,確是腐廢,不過這般,恕我直言,你是不能攻下周國。”

青問:“何不得攻?”

傑曰:“周國雖是大亂,可終究有神庇護,乃是傳說穴允,穴允供廟眾多,便是得以庇護。”

青曰:“我國建設幾處穴允供廟可否?”

傑曰:“莫先建,你遂帥兵去伐,如若因是天災人禍敗回,周國必是擁有穴允真神庇護。”

顧青計從,然派兵去伐,果真因而天災人禍打回,後而令王建設穴允供廟,再而伐,便是一舉拿下。

周國皇城被已攻下,皇子帶臣連夜逃離,後而被那顧青單鐧匹馬,抄後攔截,一概殺死不提。

周國換皇接代,秦俊前去替王,顧青念在周國有恩與她,便告王莫要更改國名,就此便以。

兩國發展,越發繁榮茂盛,秦海身旁聚集諸多賢才,但也免不了小人矣,其中便是有個公公,喚李冥,常在秦海耳旁嘮叨,曰:“顧青乃是女流家子,雖是開國有功,但日發愈久,兩國安康,女流之輩哪曉治國之理,顧青便是倒向女輩,人民故因思念放蕩,便難以統治,烏有束縛力矣。”

秦曰:“那以何由鏟青震懾?”

李曰:“勿需鏟除,尋人代替便可,橋洲藏名龍將,喚徼澄也,傳聞得他是唐國叛將,能戟善槍,曾三次攻城單挑斬殺猛將,個人戰力可敵百位精銳鐵騎,後因走難前來隱居,在下篤定,此人可比顧青略上一籌。”

秦聽讒,急下旨請人,遂尋顧青前來,後與徼澄賭鬥,勝者為王,敗者奪命,秦笑曰:“已贏者,必當重賞。”青答應,整裝鎧甲,算定與他馬上一戰,交戰之前,傑曰:“此有陰謀,突來賭命,想必裏頭必有內幕,有書雲:無餌之鉤,不可得魚。香餌之下,必有死魚。管是如何,千需留心。”青曰:“勿需擔心,會會便知,他敵吾,吾便敵罷,尋人短處,是人皆有。”

話前說畢,後則未戰三個來回,敵人徼澄便被顧青擊得滿頭是汗,不久,徼澄戰得手麻腳酸,大喘噓氣,烏留神間,不巧被那顧青揮鐧砸將上去,削掉了半個腦袋,鮮血蹦出,死於馬下。

坐觀楓傑被她壯舉唬怕,一時話語哽咽,支吾無聲,而那秦海聞見,則是狀啞然失魂,顧不得徼澄之死,便是躡手躡腳急急前去,笑問勝者何如,以示殷勤相獻,顧青待沒看好,冷麵白眼,此事就罷。

那日晚,顧青不屑被人挑釁,自覺必是有人欲害自身,房內,楓傑正與她洗腳,便問楓傑:“自感秦海有欲禍我,你是何看?”楓傑道:“有一必有二矣,故我猜,他等武鬥不於拿你,後將便會文鬥。”

青曰:“何為文鬥?”

楓傑道:“概是設宴下毒,或是尋你把柄。”

顧青聞言,內心有所忐忑,畢竟她曉,秦海身邊必有小人。

未過半月,如楓傑料猜,秦海果請顧青赴宴,顧青爽快答應,遂帶楓傑以及親兵三十餘枚一同前去。

宴席於青樓大廳,大廳四麵皆是藝女、歌姬、紅倌,前後兩處大門亦有士兵把守,親兵、楓傑隨同顧青入內,環顧四周,皆是文人大咖,瞧有李、杜、王、張、洛、梅,亦是這般典雅,未覺危機,後而前來兩位秦海隨從,欲繳顧青武器,顧青大怒,當即要殺,秦海急急前來阻止,笑曰:“青大將軍秋毫明辨,圍繞墨客文人,我等豈可武乎?”青當理虧,未做答複,便繳上武器。那兩隨從,收去顧青雙鐧,欲要前去取奪楓傑腰劍,楓傑柄,笑道:“此是劍柄,用以唬人,並非武器。”因聽這般如說,那兩隨從抱拳便罷。

設宴始開,顧青坐於上席,楓傑站其跟後,桌麵皆有鳳凰戲水糖酥、大仙下凡藕蓮、紅燒龍心茄瓜、枇杷楓露傲魚、水蒸神果鱟桃、天地精華乳葉、口脆稻穀田香,繁之眾多美味佳肴,應有盡有,吃些嚐些,皆大歡喜,時漸久,群人聊起國政,李曰:“自古唐國壯無言,非比他國媲美焉?”青曰:“唐強如何軍政強,必是龍高任天飛。”杜曰:“周國換王是等日,假市皆可急除也。”海曰:“你等莫聊君王閑,有苦難言隻在田。”俊曰:“周國閑田廣無邊,通國因來把耕田。”青曰:“耕田需勞奴隸做,我等且來尚香聞。”海曰:“男人當家是為主,女人莫等享言言。”李曰:“是要男女皆為等,需改千年男女觀。”

群人聊聲吃酒,皆個前來輪敬顧青,雖說顧青酒量十足,但如此猛喝,不醉也暈,楓傑不去擋酒也不做聲,慢慢觀看周遭些女,尤其是那等歌姬美倌,樣太怪異,摩挲衣袖褲腳,怕是暗藏玄機。

待得顧青滿臉通紅,醉倒不起,秦海嗬斥一聲,示意動手,下時間,那般作歡跳舞的女人們,皆個猛從衣袖、大腿、胸下、後腰,等各個部位拔出刀子、武器,遂勢殺將殺去,楓傑見狀,唬得擼起袖子,抱起顧青轉身就跑,那般親兵見狀,急急前去護駕,掩護楓傑撤離。

在那顛簸之中,顧青奄然驚醒,昂頭望看,發現自身躺於楓傑懷中,僵是全身麻木,絲毫不得動彈,不想猜必是那酒中有藥,暗暗然環顧四周,但見場麵一片混亂,雖是頭暈目眩,可卻也知道是個怎麼回事,便叫楓傑,楓傑竟然冷臉,隻顧閃躲女人持刀來砍,卻不顧自身安危,定要護送主子撤離。

顧青感動,醉酒之下,亦是按捺不住情緒,緩緩潸然淚下。

楓傑抱女撞出宴府,縱身一躍,醉女坐前,背靠身後楓傑,楓傑高嗬一聲,勒馬急馳,奔回府上,回至家門,可觀周遭全然被那鐵甲重兵包圍,唬得楓傑掉馬將跑。

一路駕馬馳出國境,竄入淺林樹中,穿出淺林,逃至海邊懸涯,望其後,浩蕩一片輕甲鐵騎,那馬奔至天明,追兵也然追至天明,後而被兵圍剿,堵在峽穀之中,逼於石洞隻內,隻是慘了楓傑未帶符咒,不得召雲來,氣得楓傑不會駕風,若是學會駕風,必然早逃矣。

後而無法,將那顧青藏入山洞,楓傑變化不巧,隻得念訣叫變,變個大石頭,封住山洞。

那些士兵見了,群人揮刀來砍,舉斧來砸,痛得楓傑不敢吱聲,生怕吐了仙氣,打回原形。

顧青慚愧,靠坐在大石頭邊上,聽著身後另頭傳來的敲打錘砸之聲,內心好不是滋味,於是低語問道,“你可走,何要為我做到如此份上?若是一起抓去,必是死矣。”

楓傑未做答複,默默嗯應一聲。

時間漸去,百賴不可敵兵多久,半日之後終被砸開,楓傑現了原形,累倒在地,仔細瞧看,可見後背已然傷痕累累,之後兩人被抓,送入天明國地底十層牢內。

秦海下令通告全國,誣告顧青篡權之罪,急於十日之內斬首示眾。

楓傑待著牢中,同那顧青關在一起,饒是顧青料有多大本事,也是不能手無寸鐵殺出四麵鋼壁。楓傑沒了符咒,同與顧青一樣,無可奈何。

顧青見他人好,於是便說,“如果我倆可以活著離開,我是定要嫁你。”

楓傑苦笑搖頭,“不要嫁我,我太窩囊,沒甚本事,再說我心已有所屬,對你隻是薄情罷了。”

顧青這人,爭強好勝,曾南征北戰,從未為受過如此恥辱,此時此刻,內心如同吊死的鯰魚,好不是一番滋味,沉默半晌,斟酌片刻,緩緩開口道,“你妻已死,必將投胎重生,如今或是已有配偶,就算你是尋到了她,也功虧一簣。”

楓傑除了艾妮以外,便對任何事物無所追求,在他的世界裏,除了回憶曾經的美好,也許剩下的,也隻是眼前的苟且,在顧青話音落下時,他昂起了頭,睹著看不著天際的土色天花板,苦苦一笑:“我記得那一年曾經說過:必將修道成神、斬凶除惡……你莫輕言,待我尋到妻兒再說,若她已是有新歡,我便不去攪擾,若執著我心,我亦順從。”

話畢,兩人不再言語,楓傑摸摸腰間劍柄,暗暗慶幸那些聽令於狗賊的人不識這玩意,單看外表,似如破銅爛鐵,的確一文不值,可它原身並不單單,乃是上古五大神器之一,神農之劍。

時過三日,期間,有人進牢來將顧青帶走,說是要斬首示眾,楓傑聞言唬得戰兢兢,心想,她要是死了,下一個豈不是輪到自己?

這般擔憂,待他等壓走顧青後,楓傑即刻撕破衣角,咬傷手指,在碎布上畫了個道咒,將這塊碎布叼在嘴裏,撚著訣叫變,急變做個蒼蠅兒,嚶嚶飛去,跟上顧青後,落在了她的耳朵裏,尋思著等這群士兵將顧青帶出地牢,遂後即刻跳出,召雲離去。

這麼想著,他們便踏出了地牢,見了天日,楓傑一翅膀飛出,搖身一變,變回原形,嘴裏還叼著碎布,前踢後踹,輪翻周遭士兵,心念咒,咬著碎布吹口仙氣,不多時,白雲火急趕來,楓傑趁亂抱起顧青,隨即駕雲離去。

後而逃至一處山嶺,落在山頭,楓傑不想再與她糾纏太多,便一聲不吭,駕雲離去,那顧青望著他離開的背影,眼眸閃爍淚光,別有不舍,心淚潸潸,微風卷起她那細柔的發梢,即便是如何撕心裂肺的呼喚,離去之人終將沒有回頭,能留下的,也隻剩下那冷酷的背影,以及,曾經給她洗腳的美好回憶。

畢竟不知楓傑此去如何,預知後事,敬請關注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