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顧淮,監察不嚴,朕觀你年少,既無此擔當,且先回家念念經史子集,再作他說!”建元帝一甩袖,直接離開龍椅轉身而去。沐恩太監連呼一聲,“退朝!”

顧淮還沒反應過來,隨著百官跪了一地後才回過神。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撿起那本奏折,細細翻閱,不放過一字一詞。

他這是……被撤職了?

奏章之中,盡然都是一些書生關於顧澳餃ネ未Φ牟虜猓渲諧叱傻娜耍騁墒潛菹錄嗍刈緣粒蠊腥飼釕菁蓿鋼誑庵幸詈蟊菹卵崞碩佩螅憬渲蹲幽美吹碧孀镅潁胍ジ商┌埠罡臀攔母狻?這種想法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卻偏偏有人提了,而且不止一人!卻偏偏讓陛下所見!

這種巧合……顧淮慢慢地站起身,沈麟和通政司幾名同僚一臉擔憂地圍到了顧淮身邊。顧淮朝他們揚起一抹安撫的笑容後,轉頭看向看向朝著自己微笑著走來的顧世平,“二叔。”

顧世平依舊是那副和善的模樣,看到顧淮這個弄得他家宅不寧的侄子似乎也沒什麼生氣的。“侄兒,名利乃身外事,切勿過分看重才是,失了平常心便不好了。”

“二叔所言極是。”顧淮拍了拍自己膝蓋上並不存在的灰塵,臉上沒有絲毫被奪了烏紗帽的不快和悲痛,“侄兒當向二叔學習,心態端平了,才能在家中雞犬不寧的時候,還能置若罔聞並從側出擊,不是嗎?”

“侄兒這話,我並不十分明白。”

“二叔的話,侄兒卻是明白得很。”顧淮搖了搖頭,看了向這邊走來的禮部侍郎一眼,勾了勾唇角,直接攬過沈麟和自己的前同僚,加快腳步,離開了金鑾大殿。

方離開了皇宮,顧淮看著秋末無雲的天空,竟感覺到一種少有的輕鬆感,仿佛卸下了一身重擔。

從今天起,他便是白身了。

遊吾在他腦海中哀嚎,“不,怎麼莫名其妙就被撤職了啊!我可是大名鼎鼎的權臣係統啊!我的宿主怎麼會被撤職呢!不應該啊!”

係統也連續不停地發出“嗶——嗶——”的聲音,似乎在抗議什麼。

顧淮聳了聳肩,在腦海中默默地解釋:“這與我無關吧,可不是我自己想的,對吧?”他說這話時語氣還帶上了些許輕快,惹得遊吾大恨自己沒有實體,不然非要出來痛打顧淮一頓。

沈麟卻有些擔心顧淮是故作輕鬆,輕拍了拍他的肩。通政使大人對於顧淮這些日子在通政司的所作所為十分信服,更感激方才顧淮拉了自己一把,一人擔下帝王怒火,免通政司遭難的舉動,一時之間,竟千言萬語噎死在心頭,嘴上不知說什麼好。

顧淮卻一副大無畏的表情,站在路中央思索了一番,倏地一拍掌,“難得有空閑,去天香樓好好吃上一頓,以撫慰我被撤職的悲痛之情如何?果然好主意!”

沈麟和通政使自然是連連道好,通政使更是拍胸表示他請客。幾人說著便直接往天香樓的方向去,馬車也不坐了,身上的官服也沒脫下,一行人就這麼晃悠著兩條腿走著去了。

顧淮這邊是看起來完全不在意的樣子,但同樣得了消息的各方人士可不這麼想了。暗衛一得消息,那是跑癱了三匹馬連夜將消息送去了西南,而此時的尚止正窩在西南王府的一處樹梢,和自己的暗衛手下們啃著大西瓜。

雖然此時已是秋末,華京中人畏寒的都已經披上了薄襖,但西南二省的老百姓們頭上頂著的大太陽卻還是逼著他們單著一身輕衫。這地兒又悶又熱,夏季著實太長。

尚止到西南已經有好一些時間了,也得了不少消息,發現這邊的確有些許貓膩,隻是一時也沒有什麼確切的證據,便也沒往京師發信。這他沒往京師發信,京師卻來人帶信了。

雖然是大熱天,但暗衛們其實也不大樂意待在尚止這個人形冰塊身邊,涼快倒是涼快,可是任誰跟一看就不大好說話的頂頭上司在一塊也心裏犯怵。這不一看尚止得了密信,眾暗衛紛紛退出了幾尺之地,美名其曰給老大點私人空間。

尚止可沒心思去探究自己下屬們的心思,他拆了信看到顧淮二字,麵色便稍微緩和不少。待看完整篇內容,他的麵色卻黑得可以滴水了。

他轉身看向送信的暗衛,“小淮反應如何?”

那暗衛沒想到還得身兼觀察頭目對象心情的重任,隻得努力回想了一番,磕磕絆絆地開口,“顧大人……心情似乎十分悲痛。”都說要去天香樓大挫一頓以撫慰內心悲痛了,那自然是悲痛了的吧?

悲痛?尚止皺緊了眉,果然被撤職一事讓小淮無法接受是嗎?他挖了一勺子西瓜吃,又看了一眼手中的信,心下立即有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