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騅葬甲山。
斷壁。
殘垣。
紅日落於西崖,圓月漸起,照破一輪孤獨。幾點竹影斑駁,踽踽獨行,踏在黃沙道上。
相傳此地是霸王坐騎踏月烏騅馬埋葬霸王寶甲的地方,隻不過流傳下來的資料史書極少,而且與霸王自刎的垓下古戰場相隔極遠,所以一直不被人所相信。
而且此地人煙稀少,除了幾個隱藏在大山深處的村落之外,就隻有一個小鎮和一個年代久遠香火不旺盛的小道觀。
竹梢頭,骨鴉零落。
紅瞳,眉心位置上一根赤羽,慘白的骸骨肢體就這樣林立突兀的出現在風無憂的眼前,好奇地打量著四周,仿佛對一切都很好奇。
忽閃一下又飛走,帶起寒透骨髓的陰風,吹散了漫山的冰雲白霧,露出詭異莫名的山林。
三座不知其幾千裏的白骨橋梁矗立通幽,兩邊是身著骷髏甲胄的亡靈士卒。
一座是刺金的仙古神橋,篆刻神秘符文的骨柱上彌散著莫名的力量,似綸音,似黃鍾大呂。
一座是暗銀的莽荒魔梁,道韻天成,蒼茫而又古老中帶著不可言說的高貴氣質,如皇族,如帝王大尊。
最後一座是朽蝕的青木黑渡,劫氣滿延,充斥著不祥的韻味,邪惡著帶著無盡的沉淪腐敗,是邪道,是地獄惡途。
兩尊大神坐鎮在終極的盡頭,一尊著黑袍手持打神鞭,一尊著白衣腰胯鎖仙鏈,赫然是家喻戶曉的黑白無常!
範無救,謝必安!
風無憂瞳孔一縮,幾乎就要控製不住自己的本能拔腿狂奔逃之夭夭,心髒跳得跟嚼了炫邁一樣,根本停不下來,隔著老遠都可以聽見那劇烈的心跳聲。
說出你的故事!
與其他人不同,作為道士出身的風無憂太清楚這兩尊大神的威能與不同凡響之處。
上可直達天界三十三重天,中可無視陰神身份巡梭人間界,下可直轄除十殿閻羅王、地藏王菩薩、判官之外的所有陰司部曲鬼怪幽魂!
乃是都市流最火爆的一類主角標配,簡直“猴賽雷”到了不可描述的地步!
各種打臉裝逼開後宮簡直不要太爽快,奇遇一大波一大波地來攔都攔不住,反派敵人智商集體掉線,無數老爺爺驚為天人暗呼絕世奇才。
站在橋邊,混在亡靈士卒的隊列裏麵,風無憂感覺自己眼淚都要掉下來,玩偷營碰到正主這該是要有多點背!
不敢臉上仍然是不動聲色,麵無表情。
隻是這兩位爺似乎也是沒有神智的?!
隻不過這怎麼可能!難道這並不是他們的真身,而是用了類似猴哥拔一根毫毛就千變萬化的身外化身的大神通手段!?
旁邊亡靈士卒張開著枯黃的大嘴,空洞無物的眼眶就這樣和對列的同袍互相看著,手持丈八的骨矛,橋頭是高大的白骨馬,似乎一點也沒有察覺風無憂心裏的劇烈變化。
參天的樹上結出人頭般的果實,高達百丈的樹幹貪婪地汲取著月光,就連人頭般的果實也仿佛在泣血。
踩在赤黑色的大地上,柳永年努力收攏著身體,感覺自己被掏空,入鼻盡是人血味道的腥香。
三天了!
整整三天了!
舔著幹裂得結疤的嘴唇,盡量讓自己的動作看起來微小起來,不那麼明顯。
在他的腳邊是兩個死去多時的死人,看得出是一個文藝男青年和一個女孩子,文藝男青年的手裏還握著一顆萬艾可還有杜蕾斯的套套,看樣子應該是來這裏私會被殺死。
愛馬仕的名牌包包掉在地上,手機錢包鑰匙串散落了一地。
風無憂心裏在瘋狂地大吼,像一個傻逼一樣混在這群死人裏已經三天了!究竟還要忍到什麼時候!
就在三天前,從一個沒有陽光的午後,湛藍的天空上突然出現了一個白洞。
感覺世界都停轉了萬分之一秒,然後高山在瘋長,河流在狂湧,太陽也不再正常升起,隻有無盡的寒月籠罩在大地上。
幾乎所有山脈埋葬的亡者都好像從地府歸來,以第一時間占領了都市。
而所有現代化的武器以及電器都失去了作用變成一堆沒有任何作用的廢銅爛鐵木塊石頭。
幸好,骷髏狀態的亡者經過他的試探似乎沒有嗅覺係統,所以風無憂這才敢穿了道觀裏的工藝品鎧甲出來,混在這群死人裏麵苟且偷生。
隻不過,部分複生的亡者不知為何依舊保留有視覺和聽覺係統,所以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生活不隻有詩和遠方,還有苟且偷生。
人終究是有極限的,風無憂已經不吃不喝三天了,連撒尿都是直接尿到了褲子上。
但是人可以七天不吃飯,但不能三天不喝水,他隻是山上菩提觀老道士撿回來的孤兒,並不是那些生存能力逆天的極限挑戰者。
等。
他在等。
等一隻大鳥。
自從天地異變之後,好像動物界和植物界也發生了類似返祖的異變。
動物變得更加強壯龐大,更能適應變化後的世界,擁有著堪稱神奇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