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煢少主雖然平素待人溫雅,但是若動殺機,就很難有反駁的餘地。

他自知身份不夠,若不是顧及慕家後代子孫的傳承,也不會厚著老臉恬不知恥的求情…如今慕涵犯下這種過錯,惹怒少主…

他不求少主能夠完全饒恕慕涵,隻是別毀去他就好。

慕涵聞言,立刻跪下,斂起對柳槿不屑的神情,承認錯誤。

雖然他並不知道自己錯在何處,但是貶低自己,稱讚柳槿,想必會有效。

就這樣,他們兩人,紛紛磕頭賠罪。

額頭已經磨破皮,有鮮血沁出,染紅擂台,雲煢依舊紋絲不動。

斂去雙眸的柳槿,卻在瞬間睜開眼,將視線停留在雲煢身上,輕輕的拽下他的衣袖。

“饒恕慕涵吧,原本就是我技不如人,怨不得他。謝謝…”

她何嚐不知道這個白衣男子是在替她撐腰,維護她的地位和顏麵。

可是…確實已無此必要。

她還想比贏這所謂的強者之會,進入皇家學院修習。

若是今日皇家學院的老師因她而死,日後的處境就會微妙。

她自然不懼怕被孤立,但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能少結怨,也是好事。

除此外,最重要的原因是,她不想慕家先祖因為慕涵這件事情,怨恨這萍水相逢的男子。

他沒有必要因為她這種路人,而雙手染血,順便被人記恨上。

雲煢視線凝望著柳槿的容顏,似乎望進她眼眸深處,發出若有似無的歎息聲,“好。”

話音落,成爪狀的五指徹底收回。

他啟唇,眸中柔光泛起。

“我放過他們,不是擔心與任何人為敵,而是因為…那是你的意願。”

語氣微頓,收回的那隻手覆在柳槿的青絲上,“所以笨蛋丫頭,你現在知道自己有多重要吧,日後我不希望再看到你滿身傷痕,屆時就算你再如何委婉求情,我也不會收回殺意…”

慕涵,他想殺,慕家無後,這點芝麻小的事情,他還擔當的起。

慕鈞若是敢生叛逆心,就直接毀去三魂,讓他永世消失。

所以,開始的時候,他便設想好全部,不懼怕任何人的怨念和敵對。

可是…柳槿這笨蛋,永遠都學不會照顧自己。

都這時候,還在想那些亂七八糟的,唉…

她?重要?揚起疑惑的雙瞳,凝視雲煢的容顏。

瞧見他眼底的認真,並無半分開玩笑的意味後,才收回視線。

心中驀地有暖流劃過,仿佛貧瘠的荒漠開始絕美的花朵。

她知道自己對煙雨國來說是重要的,沒有她的血,煙雨國的□□災患便不會自動消失。

知道自己對於月清冷來說,是有價值的。

她若死了,他不知道要去何處再找無辜女子的鮮血供奉朝廷龍脈。

可是…隻有這男子,素昧相逢,卻是真的覺得她是重要,而非價值所在。

向來薄涼清冷的她,眼角瞬間彌漫過憂傷。

雖然隻是刹那間,卻是她此生初次泄露心底真實的情緒。

慕鈞眼見雲煢收回殺意,不住的道謝,吩咐慕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