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萌回了江東,和大喬呆在一處,大喬每日翻翻書,阮萌每日發發呆。
阮萌到底,沒呆多久,又開始收拾包裹行囊。
“你非要去北方?現在局勢正亂……”
大喬不放心,阮萌卻鐵了心,在臉上化個妝抹上灰。
“姐姐,你放心!我原來有個師父,說不定……他能救都督呢?!”
“可是他連屍體都找不到……”
“會有辦法的!肯定會有辦法的!”
大喬最終還是沒攔她,她覺得阮萌已經魔怔,隻歎了口氣,由她去了。
……
小喬又走了,孩子都長大了,院子裏又留大喬一個人。
白日的陽光有些刺眼,灑在她蒼白的臉上,讓她眯起了眼睛。
到了天黑些,她才想出門,提了一本書,一壺酒,坐上馬車離開。
城郊有一座荒山,上麵插了個墓碑,雋秀的字刻著——孫策。
這自然不是孫策的墓,隻不過是個衣冠塚,大喬自己刻的。
孫策埋在孫家的墓地裏,按照君王的規格來的,墓下給她留了個位置,可是大喬不想去,因為無論孫策在時多愛她,孫策死了,孫家的那些人雖不說恨她,卻各個討厭她。
大喬也沒想去湊那個不痛快。
她拎著籃子停在她自己刻的墓前,就像是守著一個她獨有的回憶。
這樣驕傲的女子啊,連悼念,都是一個人悄悄地,安靜地,連想念,都是別扭的。
大喬將酒壺晃一晃,笑一笑。
“想要麼?不給你,少喝酒才可以。”
而後大喬拿出一遝子書,把書點了,紙頁的灰被風吹散,在空中彌散,和海洋中破碎的泡沫一樣脆弱。
“你不是不喜歡看書麼?那不行,我給你的,你要好好看那,不然日子多無聊。”
“周公謹也離開了,你們兩個做個伴,倒是也不寂寞,就是一個比一個壞,一個比一個會騙人。”
“喂,你傻麼,不會托夢給我?白給你燒那麼多書,一點也學不會……”
傍晚的風很涼,時光也沒有在大喬的臉上留下痕跡,美貌依舊,清冷若昔。
若是孫策再回來,肯定還能一眼認出她。
這個坐在屋內,素手按著琴弦,清雅如蓮一笑動他心弦的姑娘……
“你以為我會哭麼?壞坯子,我才不會哭。”
“這世道這麼亂,走的人那麼多,我還得記著你呢……”
“雖然……你再也不會回來了……”
……
阮萌找不到那個存在小喬記憶裏的師父,也找不到都督的屍體去哪兒了。
整個江東都在找,都找不到,她又能找的到麼?
能吧,一直找,好像在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