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琛既然甩下了那句話,為了舒曉峰著想,我現在也不能忤逆他,因為我知道,他向來是一個說一不二的人。
不過這一次,我發現守著我的護士,也並沒有一直待在病房裏,她們好像真的隻是給我端藥過來,然後給我輸液,有時,還會跟我閑聊兩句。
隻是那個稱呼,我還是不喜歡。
“沈太太。”
“以後叫我舒曉吧。”
護士木訥了一下,很快答:“那就叫舒小姐吧。”
“好。”
“舒小姐,今天天氣很好,要不要出去逛逛?”
聽她說完,我真的往窗邊看過去,無奈病房裏麵的窗簾,被我要求她們拉上了的,此刻看到我的目光轉移,她很快會過意,跑到窗邊去,手剛碰上窗簾,卻被我叫住:“算了,不要拉開了,我覺得有些累,不想出去,隻想休息。”
護士的手在窗簾上定格了一小會兒,才從我剛剛的話語中反應過來,神色有些不太自然地答:“嗯,好。”
其實並不是我作,我是真的不太想出去,這兩天我真的有在想,想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想著若是那天晚上我沒有下樓去,沒有聽到沈墨琛和顧慕軒那一番對話,我可能不會像現在這樣痛苦,可能就像我之前對沈墨琛說的,在不知道的情況下,給蔣夢婕捐了骨髓和血液,然後他們隨意用一個借口,給我調養身子,這件事或許就神不知鬼不覺的過去了,我和沈墨琛還繼續生活的一起。
或許,感情還和以前一個樣,甚至比之前更好。
但那也隻是也許,以我自己的性格,即使痛,我還是寧願選擇後者,不管是誰,我最受不得的就是欺騙。
正想著,護士已經幫我取下了針頭。
“沈......舒小姐,那你好好休息,我就先出去了。”
我點點頭,暗道:“嗯,好。”
護士走到門邊,開門,關門。
病房裏再次隻剩下了我一個人,和之前的兩天一樣,沈墨琛果然說到做到,期間沒有過來找過我一次,我甚至在醒著的時候,有意無意間都注意著門窗外麵的情況,外麵,卻再也沒有他的身影了。
明明決意要離婚的人是我,可心裏為什麼總是有失落落的感覺,就像是心裏某一塊地方,上麵有一種無形的壓力,把心往下麵一直壓,一直壓,直至,沉到了底去。
這樣的感覺,讓我著實很難受,護士離開之後,我依然像前兩天一樣開始胡思亂想,盯著門邊看了好久好久舍不得眨眼,心裏又堵又悶,最終,眼淚劃過眼眶,從上而下落下來,流進了嘴裏,燙得我的心一滯。
後來是怎麼樣睡著的,我已經忘記了。
我感覺自己又跌入了夢境裏,在那裏,我又看到了沈墨琛。
他緩緩開了門進來,跟以往好多次一樣,隻有一點點不同,以前他都是坐在床邊的,這一次,我卻瞧見他端了一根板凳,守著床邊,我一直盯著他看,看她英俊的臉,看他深邃的眼,看他青黑的胡渣。
“現在感覺好點了嗎?”沈墨琛緩緩起唇問我。
一句好多了差點就要脫口而出,可是被我克製住了,眼淚在眼眶不斷打轉,最終,我隻是看著他,長久地不說話,他也不開口,就靜靜地坐在板凳上不動聲色地看著我。
明明現在這樣,就已經是在按照我想要的結果進行著,可我卻覺得,令我懷戀的,還是那個看我哭,就給我遞紙巾的沈墨琛,見我委屈就拉我在懷裏哄的沈墨琛,晚上不斷在我額間留下細密的吻的沈墨琛......
我閉上眼,無數個與沈墨琛相處的畫麵一個個反複在腦海裏重複、交纏。
過了一會兒,才聽到沈墨琛的聲音。
聲源逼近了,我睜眼,他已經坐在床上來了。
他一隻大手隔著被子搭在我的身上,環住我的腰,把我從被子裏往枕頭上帶了一些。
“你看你,睡覺頭都縮到枕頭下麵去了,這樣很容易落枕,到時候又叫疼。”
就算是在夢裏,他也絕壁不提關於離婚的半個字。
眼中的淚流出來,沈墨琛終於伸手幫我拂去,我沒有推開他,隻是靜靜地遵循著心裏的意願等他幫我擦幹。
“舒曉,讓你覺得委屈,這樣傷心難過,對不起,可能你覺得你和她,我沒有選擇保護你,其實我......”
他重重地頓了一下,暗歎了一口氣:“罷了,這些你不喜歡聽,以後我不會再講,但是,不準離開我,以後,我做給你看。”
然後,他低下頭來,在我額間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