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曉和陸瑤的關係,是在舒曉懷著身孕八個月後開始的。
記得那天B市下了初雪,舒曉興奮得不行,死纏爛打之後,沈墨琛終於在電話裏麵同意她出門玩一會兒,但即使這樣,也有保姆陪著,原本答應過沈墨琛不會用手去玩雪,但看見這樣一片白茫茫的景,樹木花草也染上了白,昔日下雪天那一種歡樂情緒,她又如何忍得住?
於是院子裏是她和保姆的對話聲。
看著她摟了一團雪放在手裏,保姆連忙上前阻止:“太太,你現在不能玩這個,一會兒該感冒了,趕緊放下吧。”
舒曉:“哎呀周姨,難得今天墨琛沒有在家不管我,你也不要這樣封建嘛,而且我戴了這麼厚的手套,根本就試不到冷。”
保姆:“太太,雖然話是這樣說,但是現在情況不同,還是小心為上,還是不要玩了吧,等孩子出生了,也有大把的機會的。”
舒曉看了一眼焦急的保姆,趁她的手不注意的時候,保姆往她手上一掂,舒曉手裏的那一團雪掉到地上去了,那雪球就在一片雪白裏麵滾了一大圈,然後滾到一雙黑亮的皮鞋邊上。
還有一雙男童的雪地靴。
舒曉心裏咯噔一下,抬眼望去,一眼就望見了陸瑤和她小兒子亨利。
隻不過現在這個點,他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他們不是應該在美國的嗎?
......
一大堆問題圍繞在舒曉腦海裏,而且,他們回來也沒有跟沈墨琛和她說,就這麼突然就回來了,不過她很快也不想了,保姆扶著她過去。
“媽......媽媽,你怎麼回來了?還有這個,是亨利吧?”
陸瑤卻道:“停,你不要過來了。”
這是命令的語氣,嚇得舒曉頓時就待在原地不動了。
之前視頻的時候,她也有做得不當的地方被她說過,這個婆婆,從出現開始,她就對她有些芥蒂,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畏懼感,也有些不太習慣。
總感覺可能下一秒鍾就不知道她會不會發脾氣。
她也跟沈墨琛說過,但是沈墨琛說:“可能是你懷孕想得太多了吧,老人家是過來人,說的都是為你好的。”
想想也是這樣,但是次數多了,沈墨琛依然還是這句話,後來她就直接不說了,但是心裏會隱隱不舒服。
於是情緒上也會有些變化,沈墨琛說:“哎,鬧什麼別扭呢?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小氣了,嗯?”
“你坐開一點,不要靠著我。”
“還真生氣了?”沈墨琛又靠近了一些,她瞪了他一眼,他卻更加得寸進尺,於是舒曉沒辦法了,隻有自家坐開一些。
沈墨琛便一把將她拉過來,桎梏在懷裏,問:“那你跟我說說,你是生得哪門子氣?”
“我......”她轉頭,看著沈墨琛的漆黑的雙眼,氣更甚,於是扭頭道:“算了算了,跟你說了也沒用,總之你坐開一點,放開我,我要去睡覺了。”
估計沈墨琛那天也是累了,聽到她這樣說話,心氣也上來了,於是說了一句“莫名其妙”之後,就出去了。
那是舒曉第一次在孕期因為他們兩個人的事哭,幾乎是沈墨琛出去關門聲響了之後,她胸中猛地酸澀,就再也忍不住了,眼淚洶湧而來,還夾帶著委屈的哽咽聲,以至於後來沈墨琛推門進來的聲音她都沒有聽到。
剛到門邊,沈墨琛就聽到裏麵隱隱傳來的哭泣聲,瞬間心裏像是被那些眼淚拉扯了好幾下一般,很是難受。
剛剛她那副樣子,他確實也是生氣了,那畢竟是他媽媽,雖然也聽說過婆媳之間很難相處的關係,但不過現在他媽媽人都沒在國內,除了在懷孕這件事情上,還能有什麼說的。
而且這是在孕期,多聽聽老人家的建議,多聽她說的話,總是不會錯的。
誰知道,可能是她真的會想得太多了,他今天確實也太暴躁了,於是心下一動,關上門進去了。
她都是平躺著的,整張臉朝上,屋裏的燈開著,她終於發現他靠近,眼裏一驚,但是很快將臉偏向一邊,閉上眼睛,伸出一隻手想要將臉上的淚水擦幹淨,卻做了無用功,臉上的淚水因她的動作,更是淩亂,又有不斷新鮮湧出來的,她覺得糟糕透了,也幹脆不擦了,蹙眉閉著眼,裝死。
沈墨琛看見這一幕,覺得可愛,忍不住笑了一下。
舒曉心裏更不是滋味了,她都這樣,他還有什麼好笑的?
正這麼想著,一張紙巾平穩地落在她的臉上,她試到床微微下陷,知道他躺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