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轉世之謎 第十一章 命運陰謀
檬城最南端，一個獨門小院，一間不算大的小樓。這裏是秋三音的一個住處。
秋三音冷靜地吸煙，冷靜地泯酒。剛剛同AX醫生爭吵過，他不想爭吵，卻一定要爭吵。爭吵，能夠讓自己看清AX醫生。
門開了，一個男人風風火火地衝進來。他一點也不客氣，一腳踢開茶幾，幾瓶酒摔碎了。
“怎麼，AX來過了？”
秋三音：“嗯！剛剛離開。”
“混蛋——”年輕人一把揪住秋三音領帶，用力一拽。“告訴我，你們又幹什麼勾當呢？”
“閉嘴，告訴你，我是你爸爸。”秋三音非常震怒，狠狠地打了秋楓一個耳光。
不錯，這個年輕人正是秋楓。他咬破了嘴唇，咬破了舌頭，眼睛發紅，凶神惡煞對瞪著自己的父親。揪住領帶的手鬆懈了，放開了。
秋三音：“秋楓啊，秋貳泰是什麼東西。殺死他，他罪有應得。”
“秋貳泰該死。那美娟呢，你們為什麼要害她。”
秋三音：“你不是問我和AX醫生搞什麼勾當嗎。告訴你，我們在商量，怎麼讓美娟恢複正常。你滿意了吧——”
秋楓：“如果不是你們，她能變成這樣嗎。”
秋三音不搭理兒子。秋楓也不理睬父親。兩人一起沉默。
秋楓喝一口酒，跑上了樓。秋三音叫住了他，說：“秋楓，先別睡覺。洗洗澡吧，去去晦氣。這些天，家裏竟發生怪事。”
“哼——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
秋楓脫下衣服，打開浴池水。裏麵熱氣騰騰，秋楓衝了好一陣子。
他穿上內衣，拿一把梳子對鏡子梳頭。鏡子上掛了許許多多的水珠。上麵影影綽綽，構成了許多影子。
秋楓：“你怎麼進來了。經過我允許了嗎？”
無聲。沉默。
秋楓：“你幹什麼呢？”
無聲。沉默。
秋楓：“你耳背啊！幹嘛不說話？”
突然，浴室門開了，秋三音猛地往裏瞅。裏麵空間不大，一眼就可能看見所有。他慌張地問：“你幹什麼呢。和誰說話呢？”
秋楓扭身朝鏡子後麵張望，然後用浴巾擦拭鏡麵。鏡麵上有兩個影子，自己和秋三音。
秋楓：“剛才不是你嗎？”
秋三音：“你說什麼？我不是才進來嗎？”
秋楓的臉變白了，手裏的浴巾滑落，雙眼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的父親。小小的浴室再一次陷入寂靜。這種寂靜很恐怖，能聽到心髒跳動的聲響。
秋三音一把按住秋楓雙肩，眼睛充滿了疑惑，惡狠狠地問：“告訴我，剛才怎麼了？老實告訴我——”
秋楓甩甩腦袋，揉揉眼睛，自己打了自己兩耳耳光。說：“沒什麼，大概——我眼花了——吧——”
“眼花？”
秋楓什麼也不說。衝鏡子瞧瞧，衝鏡子對麵的牆壁瞧瞧。他穿好衣服，從浴室裏走出來。做到客廳，打開電視，音響開到最大。他什麼也聽不進去，不看電視熒屏。垂頭喪氣，垂頭抽煙。從前，秋楓不抽煙，不喝酒。
從這以後，秋楓從不到浴室洗澡。他總洗浴中心，去遊泳。回來之後，就做到客廳，打開電視機，聲量開到最大。秋三音做到一旁，冷冷地盯著他。
兩人沉默，卻不寂靜。
秋三音突然問：“秋楓，你和美娟結婚有一年多了吧？”
“幹嘛？”
秋三音臉上肌肉緊一緊，問：“秋楓，你告訴我。你們結婚那天，美娟是不是處女？”
“神經病！”秋楓站起來，啟開一瓶酒。
“對不起，我知道不該這麼問。我隻想知道，美娟和秋貳泰他們之間，有沒有糾葛、怨恨？”
秋楓：“你問這個幹嘛？你還有什麼企圖嗎？”
“秋楓！”秋三音有點動怒，還是壓下了火氣。“秋楓，我想幫美娟，讓她恢複正常。我要知道她的一些事。”
秋楓：“那——你去幫啊！問我幹嘛？”
秋三音眼中，秋楓如一頭瘋狗。他什麼也聽不進去，無法溝通。
秋三音：“你冷靜一下。事情已經如此了，衝動一文不值。現在，我們需要麵對，需要解決問題，你知道個屁！”
“哈哈哈！解決問題。你怕了吧，怕惹禍上身。”發泄了一通，秋楓冷靜了。如果能幫美娟，那倒也兩全其美。“美娟和秋貳泰沒仇，也沒什麼恨。他們之間關係平淡，談不上好，也說不上壞。”
秋三音“喏”了一聲。果然，如他眼中看到那樣，他們之間不會有恩怨。這就越加蹊蹺了，美娟幹嘛對秋貳泰恨之入骨呢？難不成，真如AX醫生設想那樣，美娟被冤魂附身了。有點棘手，有點麻煩。
秋楓：“幹嘛問我這個？這和幫美娟有聯係嗎？”
“秋楓，你聽我說。我和AX醫生都懷疑，美娟她被冤魂附體了。那個冤魂，很可能就是保姆的孫女。叫——小淩。”他搖搖頭，捏一捏下巴，緊一緊嘴唇，側頭思考。“還有一種可能。美娟她前生轉世。前生，她和秋貳泰有不共戴天之仇。”
秋楓凝神疑視自己的父親，好一會才緩緩坐下。說：“你說啥？”
秋三音不吭聲，一臉無奈，無可奈何的表情。
秋楓突然哈哈大笑，整個房間震得發顫。他大叫起來：“我說秋三音啊秋三音。你這個人是不是精神病啊。你把美娟害得精神失常，怎麼？這會兒，又來害我啦。告訴你，王八蛋，老子不怕。你來啊，來啊。裝神弄鬼，老子不怕——不怕——”
秋三音惡狠狠的摔了一個酒瓶，罵了一句不可理喻就上了樓。
秋楓一個人，一言不發，蹲到地上。雙目呆滯地盯著滿地的玻璃碎片。
樓上的秋三音，他欲哭無淚，欲笑無聲。冷冷地注視秋楓。
這個世界，縱然你有超凡的智商，縱然你神機妙算。終究是，人算不如天算。秋三音做夢也想不到，自己的兒子秋楓也被卷了進來。
那是半個多月前，秋貳泰遇害的前一段時間。
秋楓突然發現自己的妻子美娟精神恍惚。美娟說，這段時間累，過幾天就好。秋楓沒有多想。
夜間，美娟經常夢魘。多次從夢境中驚醒。
秋楓問：“你怎麼了？”
美娟瞧瞧他，滿眼疑惑地說：“我見到了鬼。一個魔鬼。”
秋楓：“沒事——你真太累了。過幾天就好。”
第二天，美娟再次從夢魘中驚醒。
秋楓：“怎麼了？”
美娟沉默好一會，莫名其妙地說：“你爸殺死了我爸。我殺死了你爸。你會殺死我嗎？”
“你怎麼啦，說什麼呢？”
美娟似乎從夢中走出來，清醒了一些。她搓搓臉，舒展一下身體。說，一個惡夢而已。
美娟依然惡夢連連，依然神情恍惚。秋楓知道，事情遠不會做夢那樣簡單。他預感到，惡夢既將開始。
不錯，過了幾天，美娟告訴他一個驚天秘密。說秋貳泰強奸了她。幾天前的事。
秋楓不清楚裏麵的詳情，誤以為真。秋貳泰秉性惡劣，品行不端；美娟咬牙切齒，恨不能食其肉。這些，都讓秋楓對此事堅信不疑。秋楓羞辱難堪，他試圖報複。他不敢說出口，這簡直是天大的醜聞。他開始部署一個計劃，殺掉秋貳泰。
那天晚上，秋家眾人聚會。秋楓一見秋貳泰就怒火中燒，他喝了好些酒。素來不飲酒的他，又吐又瀉。他暈暈沉沉地到房間裏休息。
午夜過後。再過了兩個多小時。他感覺腹部難受，想去洗手間。從床上起來，見美娟已經睡熟了。他走出房門，突然見到一個人影。這件衣服正是秋貳泰裝扮。秋楓盛怒之下，順手操起一個木棍。人影上了四樓，秋楓躡足潛蹤，悄悄跟上四樓。不等人影察覺身後有人，秋楓一個箭步上前，木棍狠狠地掄向對方。
一個趔趄，人影摔倒了。這個人身手非常敏捷，他矯健地朝前一縱身，站了起來。秋楓不由分說，跟步進身，舉起木棒再次掄了起來。
對方快速掉頭，雙手緊緊抓住木棍。那是一雙驚悚，且鎮定的眼睛。秋楓嚇傻了，木棒緩緩落下。
“怎麼是你——”
“你——”
秋楓：“爸——你這是幹什麼呢？”
秋三音嚇出了一身冷汗，他警覺地四下張望。見再無其他人，果斷地拉秋楓哈腰，躲到一個大花盆後麵。不容他多解釋什麼，直截了當地說：“秋楓啊，不要說見過我。聽到了嗎？”
“好——我不說——您這是？”
“秋貳泰，被我殺死了。”
秋楓目瞪口呆，近乎說不出話來了。雖說，他也想殺死秋貳泰。可是，這來得太快了，沒有心理準備。
秋三音：“秋貳泰，這個畜生。他早該死。”
“可是——我們——怎麼——辦啊——屍體呢——”
秋楓慌了神，秋三音異常冷靜。他明白，這裏不能久留，說話要簡短。
“秋楓，什麼都不要說。你到樓梯那，給我望風。”
說完，秋三音走向樓閣。從樓閣抱起秋貳泰屍體，再將屍體平放到樓梯上。擺出一個喝酒了，摔到的姿勢。
所有妥當了。秋三音給兒子一個手勢，讓他回房睡覺。避免讓人產生無謂的懷疑。顯然，這也不是個說話的時候。
秋楓回到自己房間。妻子美娟依然酣睡，說來也怪了。美娟常常夢魘，今天居然睡得很香。他不敢吵醒妻子，也不敢再度走出去。他非常清楚，明天早上將會發生什麼。他失眠了，他想睡熟，卻無論如何也做不到。他雙手緊緊捂住自己的耳朵，緊緊閉上雙眼，被褥緊緊蓋籠自己的身體。他想隔絕，同這個世界隔絕。哪怕是這個世界的一粒灰塵，也休要打擾自己。
時間“滴答——滴答——”流淌。一秒一秒過去了。
天色漸漸變白，黑夜既將結束它短暫的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