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慎從文件中抬頭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秦溪憋不住,“輕園離這裏也蠻遠的,你一會再回去路上不安全,還連累人家司機也遲下班,索性回去處理文件有什麼不好呢……”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陸慎淡淡的打斷了,“我有說我要回去嗎?”
秦溪頓住了。
什麼意思?陸慎要住在病房裏?
秦溪環顧了一下四周,雖然自己的病房和普通病房相比已經豪華不少了,但是這畢竟還是醫院的地方,陪護床再好,哪裏能比得上家裏的病床?
陸慎為什麼要來受罪?
陸慎看著她一臉變幻莫測的表情,接著說道,“雖然現在查明白了是誰下的手,但是現在誰也沒有辦法確定他們沒有得逞,不會再來找你麻煩。何況他們收拾行李的時候,把我的洗漱用品都帶過來了,我隻能在這裏將就一晚上。”
也就是秦溪這會腦子一片漿糊,陸慎這番勉強的說辭才被她輕易的接受了。
她想起早上自己洗漱的時候在衛生間看到的一大排陸慎的用品,後知後覺的點頭,“也是。”
既然陸慎不走了,那她也就沒什麼多嘴的必要了。
可能是吃了藥的緣故,這會兒她又有些犯困,於是也就沒再過問陸慎,自己洗漱完,上了病床。
“困了?”陸慎明明低著頭看文件,卻好像有第三隻眼睛在留意秦溪的舉動一樣。
秦溪點點頭。
陸慎起身,“我去關燈。”
秦溪趕緊擺手,“不用,你要看文件,我戴著眼罩睡就行了。”
陸慎卻不由分說,徑直走到門口關掉了病房的大燈,隻剩一盞柔和的閱讀燈在他那一側。
“睡吧。”他從門口走回來,便徑直朝桌邊走去,並沒有多看秦溪一眼。
秦溪莫名覺得這個場景有些似曾相識,卻不知道為什麼。
這個想法剛剛冒頭,她便在心裏嘲笑了一下自己,但這種感覺卻始終揮之不去。
迷迷糊糊要入睡的時候,秦溪才忽然想起,她第二次和陸慎見麵,似乎也是在醫院裏。
……
秦溪永遠記得,自己在母親下葬之後,離開墓地時,是什麼樣的心情。
似乎很難用語言去形容,說難過都太淺了,她隻覺得自己整個人都空了,好像有一部分的自己隨著母親一起離開了這個世界,被掩埋在土裏,永不會再複活。
那天的天很藍,甚至陽光也很好,仿佛天氣都要和她作對。
媽媽生前沒有什麼朋友,因此秦溪也沒有通知什麼人來,免得外麵虎視眈眈的小報記者得到了消息,又要來打擾她最後的告別。
葬禮有點冷冷清清的,隻有安然陪在秦溪身邊,看著母親的骨灰一點點被掩埋在地下,秦溪卻一滴眼淚也沒有流,隻是平靜的完成了儀式,平靜的和母親告別,平靜的轉頭和安然道,“我們走吧。”
安然點頭,兩個人便安安靜靜朝外走去。
秦溪的情緒太過平靜,安然反倒是覺得她哪裏都不對勁,十分擔心,“我送你回去吧?”
秦溪搖搖頭,“我想自己待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