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為了姚敏,她真的不想再堅持下去了。
秦溪輕歎了一口氣,轉身想回到自己的床上,卻瞥見自己放在桌上的、打開的電腦。
——這就是惹得姚敏產生誤解的罪魁禍首。
秦溪輕歎了一聲,轉頭去把電腦關上了,接著慢慢的走回床上,躺了下去。
但是真正躺下來,反而沒有了睡意。
方芳去世給她帶來的衝擊太大,簡直像是挖掉了她的一塊靈魂,讓她現在整個人都有些殘缺不全起來。
說悲傷都太輕描淡寫,但是又遠遠不到崩潰的地步,所以隻能清醒的,感受自己靈魂的拉扯。
她隻要一閉眼,就是那塊起伏的白布。
秦溪隻好睜著眼,看著窗外的天一點點變亮。
現在戰深在幹什麼呢?應該是在按照他父親的吩咐處理方芳的遺體吧。
秦溪隻要一想到這一點,就渾身忍不住顫抖。
她還是沒能習慣這件事。
居然有人能榨取一個人的死的所有價值。
所以連帶著,戰深和組織,對於她來說,都變得不可接受了。
方芳的死,讓她徹底看清了組織的本質。
自私,冷漠,利益至上。
她從前不覺得這些詞語就一定是壞事,但是搭上了方芳的一條人命之後,她再也不能輕描淡寫的抱著一樣的想法。
她甚至不能忍受自己。
她想起來第一次單獨執行任務的時候,車上一起去的夥伴,因為沒有能炸死目標對象而難過。
但是她後來才知道,那個目標對象不過是一個年齡和他們相差無幾的孩子而已。
這樣的一個孩子,為什麼會成為攻擊目標?
肯定也是利益博弈的犧牲品罷了。
而那輛車上沒有人把他當成一條鮮活的生命,甚至連她自己,都隻是把他當成一個“目標”。
秦溪又翻了個身。
她知道,自己一旦產生了這種想法,就無法繼續在組織裏待下去了。
好在她現在陷得還不深,想要抽身離開,還有可能。
那就要趁早走。
秦溪這麼想著,便在心裏打定了主意。
等戰深處理好了方芳的事情,她便要提出自己離開的請求。
組織裏是有規定能夠離開的。
她給自己打氣。
她不要等到和方芳一樣別無選擇,隻能用死亡作為結局。
這麼想著,她也慢慢進入了睡眠。
……
隔天一早,果然是鋪天蓋地的方芳的新聞。
秦溪大概掃了一眼推送到手機上的報道,和戰深說的沒有什麼差別,話裏話外都在歌頌方芳是一個為了科學獻身的優秀學者。
安然也打來了電話感慨這件事情,她自然是不知道秦溪和方芳還有關係,隻是當成一種新奇的見聞來感慨。
秦溪聽著,隻覺得心頭愈發悲涼。
等她終於感慨完,才說起了正事兒。
“那個去T國拍照的事情,你決定好了嗎?那家雜誌社催我了。”安然問。
秦溪略一猶豫,還是點了頭:“行,我會安排好時間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