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實還是感覺到很疲倦,不管是因為藥物作用,還是昨天那場催眠,都像是掏空了她的精力,讓她覺得自己身體裏空空蕩蕩的,留不住什麼溫度,也存不住什麼能量。
但是閉上眼睛,卻沒有辦法入眠。
昨天被強硬的塞回腦子裏的記憶像是不安分的柳絮,在她腦海裏四處飄蕩。
一會兒眼前是姚敏跳樓時候的血色,一會兒是方芳臨走之前帶著眼淚的笑容,一會兒……是一年前的美術館,陸慎仰著頭看著自己作品時候的側臉。
秦溪的太陽穴還是很疼,像是被什麼用力擠壓著,但是這些畫麵浮現在眼前的時候,她卻還是不由自主的會給出反應來。
心疼,或者是心跳。
然後,這些回憶都慢慢淡去了,她開始專注的思考一個問題:自己究竟怎麼樣才能離開這裏。
雖然想起了和組織有關的一切,但是她卻絲毫沒有要留下來的意願。
甚至因為想到了方芳的死,而更想離開這裏了。
但是她也知道,組織這裏是一座孤島,光憑她現在這個模樣,是沒有可能離開的。
她就這麼閉著眼睛在床上躺了一個上午,直到門哢嗒一聲響之後,從外麵被打開了。
秦溪不用睜眼,光是聽著腳步聲,就知道來的人不是別人,是戰深。
“還是不舒服?”戰深的聲音聽起來很柔和,仿佛隻聽著聲音就能想象他看著秦溪的專注的眼神,叫人根本想不到,他居然能做出強迫秦溪回來,不顧她的意願催眠讓她想起一切這樣的事情來。
秦溪壓根就沒有打算離他,隻是自顧自閉著眼,不回答。
“我知道你沒有睡。”戰深走到秦溪床邊,站定了腳步,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起來吧,你很久都沒有進食了,我讓人給你準備了一些營養的好消化的食物,你還是得補充一下體力。”
秦溪還是閉著眼,沒有任何回應。
戰深卻也不惱,隻是淡淡笑著:“你要是這麼抗拒吃飯,那我就隻能讓人進來給你打點滴了。營養液也不是不好,但是我也不好說,營養液裏會加上什麼。”
秦溪終於忍不住張開了眼睛,皺著眉頭看著戰深,嘲諷一笑:“我控製不了你往營養液裏加什麼,難道就能控製的了你在食物裏麵加什麼了?”
戰深卻不回答她這夾槍帶棒的話,隻是溫柔的笑著:“我就說,你沒有睡著。你睡著的時候是什麼樣的,我比你要清楚,你騙不了我。”
秦溪聽著這話,卻一點都不覺得溫情,反而背後的汗毛根根樹立起來。
裝睡是沒有用了,她索性坐起身來,瞥了一眼戰深帶過來的飯,冷聲問道:“我要怎麼相信你,這個飯是安全的?”
戰深笑著搖搖頭:“你人都已經在這裏了,該記起來的東西也都想起來了,我為什麼還要下藥?”
秦溪並不相信他的話,但是她的確沒有任何辦法。
如果不補充營養,就沒有辦法獲得體力。
那麼離開這裏的事情,也就更加遙遙無期了。
這麼想著,秦溪到底還是拿起了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