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要去找你。”
桑小柚很平靜，非常平靜，似乎在克製，壓抑著某種急欲爆發的情緒，至少，顧怡情眼裏的她，是這個樣子。
在忍，很努力地忍。
她很矛盾吧，一邊是媽媽，一邊是榮華富貴，真要取舍，不是那麼容易的。
顧怡情又有點同情桑小柚了，語氣也變得緩和。
“既然你已經聽過了，那把錄音筆還給我吧，對你也沒什麼用了。”
在交給哥哥之前，顧怡情要把錄音刪掉，不留任何把柄。
桑小柚很幹脆地將錄音筆遞給顧怡情：“我找你也是為了還這個，謝謝你，怡情，你是顧家唯一一個告訴我真相，讓我不至於像個傻子被他們忽悠得團團轉。”
意料之外的謝謝，顧怡情有點蒙了，接過錄音筆，幹巴巴的笑。
“應該的啦，我媽媽也想對你坦白，就是礙於麵子，不好說出口，我就當做好事了，不過，你可別告訴我媽，我竊聽他們講話，不然，我會鄙視你的。”
“你是在幫我，我當然不會出賣你，其實，我嫁到顧家，就是顧家的一份子，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即使婆婆對我說了，我一時難以接受，心情會很糟糕，可最後還是會選擇原諒的。”
桑小柚似乎真的很糾結，那籠罩在眉眼之間的傷感，憂愁，讓身邊人看了也不忍。
“你不要太難過，我媽媽並不是有意推你媽媽下樓的，可能她們沒有談攏，都很激動，然後就出事了，我媽媽也很懊惱的，不然不會轉變態度接受你了......”
“顧怡情，你給我閉嘴，再多說一句，你給我滾出這個家！”
顧天爵下樓查看情況，卻聽到妹妹當著桑小柚的麵說出了他苦心要想隱瞞的秘密，暴躁得想把妹妹揍一頓。
被哥哥疾言厲色的大吼，還說出讓她滾出家的狠話，顧怡情的自尊心受到了深深的傷害。
“她都已經知道了，也表示不計較了，你還擔心什麼啊，你娶的是妻子，不是活菩薩，有必要這麼小心翼翼捧著拱著，啊，”
啪的一聲，顧怡情捂著被打痛的半邊臉，不可思議地望著哥哥，眼眶裏泛起了淚水。
“你打我？你為了別的女人打我？”
顧天爵握了握拳頭，又鬆開，手慢慢地垂下，無能為力的感覺讓他很疲憊，也有那麼一瞬，他感到鬆了一口氣。
對她隱瞞，於他更是一種心理折磨，即使坐在辦公室也是心神恍惚，想她在做什麼，有沒有接觸到奇怪的人，想多了，感覺自己也快瘋掉。
現在好了，徹底說開，不用再擔驚受怕了。
“所以，是你媽媽推的我媽媽，導致我媽媽變成植物人，不知何時能醒。”
桑小柚不看顧家兩兄妹，直視前方，似乎在看走廊盡頭的壁畫，可眼神又很飄搖，就如同她此時的聲音，很輕很淡，風一吹，就散了，沒了。
正是這樣清淡的聲音，聽到顧天爵耳朵裏，卻是格外的沉重。
“是我媽媽糊塗了。”
還能怎麼解釋，事實已經造成，錯了就是錯了。
顧怡情看看哥哥，再看看桑小柚，腦海裏快速回放和她的對話，驀地睜圓眼睛。
“你，你套我話？你沒打開錄音筆？”
“打不打開，已經不重要了。”
“你，你......”
顧怡情氣得說不出話了。
過分，這女人也變得跟哥哥一樣奸詐了，居然套她話。
顧天爵走上前，想抱抱越是安靜越是讓他不安的小妻子，卻被她避開，舉起手就揮了過去。
很響亮的一巴掌，用了全力，桑小柚自己的手也給打疼了。
顧天爵偏過頭，一邊臉上浮現淡淡的五指印，顧怡情驚叫。
“哥，你也有今天，被女人打！”
“他活該！”
三個字，聽不出一絲一毫的情緒，桑小柚冷冷瞥了男人一眼，轉身，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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