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聲傳來的方向正是東廂!
“去看看。”沒有再多說什麼,時醉陽拉了玄翎就走。
還沒有到房間門口,玄翎就聞到了一種不該在這裏出現的味道。
濃重的血腥氣彌漫了整個東廂,到底是怎樣的可怕場麵能散發出這般令人作嘔的氣味。在玄翎看不清楚的視野裏隻有一片昏暗中逐漸擴大的紅色。
耳中聽到的是驚恐的叫聲,玄翎合攏了雙手,“昔日紅顏,今日白骨,繁華落葉,一夜之間。”
時醉陽的臉色是嚴肅的,沒追到人迅速回轉的花百裏的臉色是陰沉的,眾人的臉色是驚恐的,唯有玄翎雙手合十仿佛在超度著無辜慘死的亡魂。
“通知嚴府司了嗎?”花百裏問唯一沒有逃走的下人。
門和窗大開著,有本事站在充斥著血腥氣的房間裏的也就剩下了三個人,花百裏的小廝在門口扶著門框蹲著,不是他不想逃,是腳軟得走不動了,回話的聲音哆嗦得厲害,“去、去、去了……”
第六宗凶案的受害人不是一個而是三個。這三個美麗的女子是在這一次的選美中結為好友的,身家殷實的她們倒不怎麼在意選美,日夜的相伴讓她們覺得是找到了知己,甚至都定下了要結為異姓姐妹的約定。
見過凶案現場的人都一口咬定,這麼凶殘的事絕對不是人能夠做到的。
倒在窗口下的女子胸前衣襟大開,胸口血肉模糊,充滿了被利齒撕咬的痕跡,她顯然是想從窗戶那裏逃走或喊叫,那隻在昏暗的室內顯得白得異常的纖纖玉手還搭在窗架上,圓睜的眼睛還死死地向上盯著窗子。倒在房門中間的那個似乎就剩下半個身體,她的上半身完好地躺在地上,從腰以下的部分仿佛被鍘刀一切二,或許是大量失血,她轉向門口的臉是那樣的蒼白和絕望。半趴在桌邊的女子臉朝裏,隻有繞到另一麵才發現她的臉皮已經整個被撕掉了。
那可憐的沒有了臉的女子,正是當地府司的女兒。
“這下真不知道要麻煩到什麼時候了。”花百裏的眼睛在環視一周後帶著刻骨的冷意,“我一定要把那個混蛋挖出來!”
嚴府司是一個年近六旬的老人了,中年得女的他一直把女兒視作掌上明珠,眼見著女兒死得如此之慘,一口氣接不上來就暈了過去,讓到場的衙役和官員們一陣好忙。
“真是慘事。”玄翎在為嚴府司診治後回到了時醉陽的房間——沒有辦法,他在百花樓裏熟悉的地方也就那麼一個,到現在為止還是不認識自己的房間。
“那是你沒有見過其他的慘事吧。”時醉陽的聲音有點冷,“伏屍滿地,血流成河。”那種不停息的鮮血,簡直就像是人間煉獄。
玄翎疑惑地看著時醉陽,“你見過?”
時醉陽沒有說話。他自知失言,那語氣中滿滿的仇恨才是他一路行來的動力,可是在達到目的之前,他是不能暴露自己的。現在的自己,隻能盡力地忍耐掩飾。
玄翎正想說什麼,房門就被推開了,進來的是一個穿著官服的差役,“兩位,嚴大人有請。”
出乎兩個人的意料,如果說他們牽涉進選美多少有點目的性,那被牽涉進命案還真是無奈。
若嚴府司是用命令的語氣來強迫他們,接受他們還有反對的堅定理由,可是他們麵對的是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哀和懇求,希望他們幫助追查凶手的傷心父親。
“我不管他究竟是人是鬼,我隻希望能為我女兒做些什麼,她不該死得那麼淒慘……”
府司大人離開之後,玄翎和時醉陽都留在了原地,稍晚一些過來的是似乎先前一直在秘密調查這件案子的花百裏花大樓主。
在自己的地方上出現了這麼可怕的案子,花大樓主不知道是不是麵子問題,那張臉從發現案子的那刻開始就沒有了半點笑意。
“兩位,恐怕我們要合作一段時間了。”時醉陽覺得還是這樣的花百裏看上去順眼一點。
“無妨。”玄翎欠了欠身,“不知花樓主有什麼計劃沒有。”
花百裏手中的扇子拍了拍手心,“有是有,而且看來還做出了一定的成績。”
扇子脫手飛出,一直撞向正望向他這邊的玄翎的麵門,突然飛出的速度超過了玄翎模糊的眼睛所能捕捉的限度,他的眼睛張得大大的,卻是沒有看見襲過來的物品,要不是時醉陽在扇子險些要撞上的時候一把抓住了,他的臉就要狠狠挨上一下了。
“花樓主。”時醉陽把扇子交還過去,“你的扇子。”
花百裏眯著眼睛看了看他,“多謝。”
玄翎把頭轉向這邊又轉向那邊,有點搞不明白了。
“我想,時公子已經有概念了。”聰明人就是有聰明人的好處,什麼都不用說就能明白。花百裏和時醉陽都在不斷地試探玄翎是否會武,得到的結果就目前看來是否定的,可若是有人有意隱瞞的話……“大概有。”時醉陽皺眉,“那梅花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