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睿在客廳的沙發上,蓋著那張小毯子,閉著眼睛,看似睡著了,但是耳朵卻一直在關注喬悅。他能聽到她在房間裏的動靜,他聽到她打開了窗子,挪動了椅子,然後是拖把拖地的聲音,水聲,後來又是櫃子打開的聲音,他猜她是要給他換床單被套。
她倒是清楚自己的性格……程睿略過於紅豔的嘴唇勾起了一個譏諷的弧度。
他實在是搞不清楚她到底是怎麼想的,一邊跟他裝得完全不認識,一邊又細心照顧她,是他終究有些特別,還是她就是一個博愛的人。不管今天生病的人是他,或者是韓江,又或者是其他的人,她一樣會這樣細心照顧?
還有,她不是千金大小姐嗎?不是嫁入了豪門嗎?那怎麼會對照顧人這事如此熟練,好像曾經照顧誰很長一段時間,又或者是經常照顧人一樣,這些事不應該是傭人做的嗎?
程睿一直沒有去查喬悅嫁人之後的事,以前是不知道,在海市重逢之後他卻是不願意去查了。喬悅已經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了,她的事也都和他無關,他為什麼要去查她呢?
想是這麼想的,但是現在卻又有些撓心撓肺了起來。這就讓他的麵色更加的不好看了。
喬悅清理完房間後走了出來便看到程睿閉著眼,皺著眉頭躺在沙發上,麵色難看,因為他不舒服了,連忙問道:“程睿,你怎麼了,又有哪裏不舒服了嗎?”語氣裏難掩關心和擔憂。
程睿眉心一動,卻沒有睜開眼,悶聲吐出一句:“頭暈,像是被被捶了幾下,又沉又重。”
他現在算是知道了什麼叫要麼不病,病起來要人命了。他現在可不就是這樣,平時身強力壯,現在跟病貓似的,連動他都不想動一下,昏沉沉的。想睡又睡得不踏實,難受得根本就睡不穩。
喬悅眼裏閃過了一抹心疼,但她也毫無辦法,“你現在發燒,不舒服是肯定的。你吃了退燒藥,待會兒應該會好點。房間我收拾好了,你不如還是回房間睡吧。可能睡一覺起來燒就退了也說不定。”
程睿睜開了眼,翻身坐了起來,喬悅下意識的去扶住他,低垂著頭,並沒有看到程睿低頭看了她一眼,眸色暗沉難懂。
他抬步往房間走了過去,一手搭上了喬悅的肩膀,喬悅身子一僵,卻沒有推開他,什麼都沒有說,扶著他回到了房間。
程睿躺在床上遲遲都睡不著,但是又不想睜開眼睛麵對喬悅,隻得裝睡。這麼一來喬悅做的事他就算看不到也感覺到了。
喬悅從冰箱取來了冰袋,讓他枕在脖子後,額頭上的退熱貼也給他換了一個。昏昏沉沉中他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事,直到喬悅小心翼翼的脫開了他的衣服他才猛然醒過來,他剛才要洗澡,喬悅不讓他洗,說要幫他擦身子的!
所以現在喬悅是以為他睡著了,要幫他擦身子了?
喬悅確實是準備給他擦擦身子。他自己剛才要求是一個原因,另外一個原因就是她聽說拿酒精擦拭一下身體有利於降溫,她想試試。
如果沒有在韓江嘴裏聽到那些話,她或許會有更多的顧忌,會約束好自己的心,但是現在,她不想了。他生病了,她照顧他,就算被人知道了,她也有正當的理由,她不能真的當自己和他是陌生人,然後以陌生人一樣的態度來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