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德帝聽到消息,當即暴跳起來,狠砸了一隻懷子!
堂堂丞相,居然是個靠著假冒他人的功名而上位的人,讓他皇家的臉麵往哪兒擱?
這分明是說他這一國天子,居然分不清真假狀元!
真狀元在前一天被他欽點,第二天來了個假的將他騙過去了?
承德帝越想越怒,朝隨侍在一旁的周公公大怒道,“將柳丞相和柳大學士,給朕馬上找來!快去!”
無風不起浪,事情傳得這麼廣,絕對不是空穴來風。
皇上許久沒有發這麼大的火了,這回可是真氣急了。
周公公不敢大意,連連應了一聲“是”,帶著自己的小徒弟小影子,親自奔往柳府。
從興福寺後山下來的人多,加上這件事太過震撼。
才半天時間,大半的京城人都已知曉了。
連宮中做雜役的小宮女和小太監也知道了。
聽說街上掃大街的人,和各府裏的廚子廚娘都知曉了柳家的事,各種添油加醋說得比戲文還要精彩。
不管事情的真假如何,都關係著皇家的體麵。
皇上二十年都沒有瞧出柳丞相是個假冒的,這不是說皇上無能嗎?
周公公嫌棄坐馬車轎子慢,而是直接騎馬奔往柳府。
。
鳳紅羽回到鳳府的時候,也聽到府裏的仆人們都在議論這件事。
她唇角彎起,淡然一笑,柳府,這次之後,可不能再翻身了。
君與臣的關係,就如牆壁上出現的裂痕,即便是拿泥巴糊住了那條縫,讓表麵上看著完美無缺,但實際上,裂痕仍在。
隻要再出現一場外力,有了裂痕的牆壁,馬上會坍塌。
慕容墨拉著她的手,笑道,“走吧,去看鳳爺爺。”
鳳紅羽點了點頭,“好,也讓爺爺高興高興。”
柳家欺負了爺爺這麼多年,早就該死了!
竹韻和韓大走在兩人的後麵。
竹韻想了想,對韓大說道,“王爺和小姐幹嘛不讓柳清澤的生父,那個真柳宏直接去告禦狀?為什麼拐了這麼大的一個彎,讓謠言來動搖柳家?動得了嗎?”
韓大看了她一眼,趁著沒人看到這裏,他伸手捏捏竹韻的臉,冷嗤一聲。
“你就是看得太膚淺!看不到更深層裏麵。”
“怎麼講?快說,別動手動腳。”竹韻打開他的手,將頭一偏,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自打從鎮江回來,韓大越發沒規矩了,竟然在大白天的時候捏她的臉。
韓大嘻嘻一笑,竹韻一發脾氣,一翻白眼的樣子,真是可愛呀,好想再捏。
“那真柳宏不是個傻子嗎?你認為一個傻子說的話,有幾人會相信?他說他是玉皇大帝,人們也隻是笑著翻個白眼而已。”
“……”
“但是話從柳夫人的口裏說出來,就不同了。她可是當年的見證人。”
竹韻又道,“那柳夫人也快不行了,她能活幾天?再說那柳清澤也沒有要救他娘的意思,柳夫人一死,也是死無對證呀,不過是謠言而已,皇上要往下查,查不出來,還不是不了了知?”
“錯!”韓大得意的彎唇一笑,“主子和羽小姐說了,這叫三人成虎!越傳越神!”
“三人成虎?”竹韻眨眨眼,“怎麼講?”
韓大得意一笑,“民間有個故事,一個人忽然說村子的後山來了一隻老虎,沒有人相信,說他是在胡說。第二人也說村子的後山來了一隻老虎,人們就會起疑了,猜測著事情的真假。要是再有一人說果真有老虎來了。人們就會想,是不是真的有老虎來了,一定要去看看。”
“……”
“柳丞相的事情便是這樣的,根本不需要證人,隻要這件事情發生過,就可以。即便是年代久遠,也總會有蛛絲馬跡留下。”
“……”
“皇上一起疑心,就會去查,查得出來,柳丞相必死,查不出,有傳說,又是這麼多的人在傳說,皇上也會對柳丞相不再信任,那麼,隻需要一個小小的錯處,就會讓柳家徹底送命!”
“……”
“羽小姐的意思是,這等於是慢刀子在殺人,讓柳丞相慢慢地被折磨死!他們柳家害得鳳老爺子受了四十五年的氣,哪能死得這麼通快?”
竹韻眨眨眼,“這麼一說,我明白了,就不能讓他們死得痛快!”
韓大被竹韻一表揚,更是得意了,其實,他哪裏懂什麼三人成老虎的事?是偷聽了羽小姐和主子的對話,現學現賣的!
“我說的好,有沒有獎賞?”
竹韻唇角一扯,眼皮一翻甩袖走開,“沒有!”
哼,已經被摸了一下,還想怎麼的?
韓大:“……”
。
這件事情中,柳丞相無疑是最震驚的那一個。
他在書房裏暴跳如雷,“甄氏那個賤人,居然沒有死透?還將事情傳了出去!該死的,隻怪我當時手太軟!”
“如今說這話還有什麼用?”柳老太爺得知了事情的真相,也匆匆來到柳丞相的書房,“那個甄氏,老夫早說過,小心她,防著她,早讓你找個機會,除了她。”
“……”
“你倒好,居然留了她二十年!這下子可好,她在背後捅你一刀,老夫看你怎麼收拾這場局麵!”
柳丞相當然不敢對父親說,他一方想要靠甄氏幫助,怕被揭穿,另一方,也是貪圖她的美色。
從那甄氏勾上他開始,他就如上了癮一般,一日不食,就煩躁不安。
他卻不知,是甄氏在自己身上配帶了一種香料,控製了他。
“父親,如今兒子該怎麼辦?皇上要是查下來,兒子可是要被殺頭的!”
兩父子還沒有商議出事情處理的結果來,宮中來人了。
柳丞相發現前來宣旨的居然是皇上身邊的大總管,周公公,且將小徒弟也帶來了,他心頭狠狠一跳。
不用說,皇上發火了。
“柳丞相,請吧,皇上還等著您呢!”周公公依舊同以往一樣,笑容可親。
柳丞相卻看得出,這周公公的笑容,隻浮在臉上,少了以往的恭敬。
他便知道,他的大勢已去了。
“勞煩公公帶路。”柳丞相強裝鎮定的說道。
此時,天色已微黑。
柳家父子忐忑不安地來到皇宮宮門口的時候,發現也有幾人也往這兒趕來。
正是鬱翰林和幾個禦使大夫,還有劉太尉幾人,這些人,平時都跟他不和。
柳丞相心中知道,他們是來落井下石的。
那鬱翰林是鳳家的親戚,劉太尉是鳳老爺子早年的門生,幾個禦使大人家裏,當年都得過宣宜公主的恩惠,現在來打壓他,大有討好鳳老爺子的意思。
柳丞相咬了咬牙,目光冷冷掃視幾人,一言不發坐了換乘的轎子,往宮裏走去。
另一乘轎子裏,柳大學士清冷的目光往鬱翰林幾人身上掃了一眼,很快放下轎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