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元恒微怔,眼底裏閃過一抹肅殺。

但很快,他的神色又恢複了平靜。那雙眼,又如以往般沉靜如深潭。

“來者便是客,請他進來吧。”趙元恒拂袖往屋裏走去。

仆人朝他的背影看了一眼,轉身飛快去迎慕容墨。

“王爺請,太子殿下在屋裏休息呢。”仆人開了門恭敬地回道。

慕容墨緩步走進院子裏,問那仆人,“殿下的身子骨好些了嗎?聽說,他從北燕回來時,一直病著,在這兒養著身子。本王今天路過益州城,特意來看看他。”

“回王爺話,殿下的身子也康複了大半,正在屋裏小憩。”仆人回道。

“他在這裏停留的時間也太久了,是樂不思蜀,還是羞於見人?”慕容墨淡淡看了他仆人一眼,輕笑一聲。

話語裏透著譏諷,仆人懼怕他的權威,自然是不敢回答。

屋裏,趙元恒閑閑躺在一張搖椅裏,正在翻看一本書,院子裏的聲音,他自然是聽得到的,趙元恒的眸光中閃過一抹戾色,但很快又消失了,垂下眼簾來,繼續看書。

倒是他身旁的謀士,一臉絡腮胡子的倉吉,當下就怒了,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就往門口衝去。

“站住!”趙元恒低喝一聲。

倉吉回頭看了他一眼,怏怏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不過,狠狠地在地上跺了腳。

趙元恒的院子,也就隻有四五丈見方,慕容墨很快就走到了屋子的門口。

仆人挑起擋風的布簾子將他往屋裏請,同時,對坐在正屋的趙元恒道,“殿下,王爺到了。”

“王爺到了還不上茶去?”趙元恒放下書,衝那仆人吩咐道,又微笑著看向慕容墨,“容王怎麼來淩霄山莊了?王爺的行程速度倒是快。”

倉吉起身,淡淡向慕容墨行了個禮。

慕容墨未回答趙元恒的話,而是坐到趙元恒對麵的高背椅上,捏著棋桌上的一枚棋子,看向倉吉,微笑道,“太子殿下,你的這位隨從,之前沒有見過,長得不像南方人。是在北方新收的?”

“他是北涼人,我救了他一命,他便舍身相隨了。”趙元恒微笑道。

慕容墨扔掉棋子,似笑非笑看著趙元恒,“可本王看他,像北燕人!”

倉吉的神色一變,抿了抿唇,冷笑道,“容王殿下,淩宵山莊的淩莊主,長得跟在下的身材外貌差不多,你怎麼不說他是北燕人?容王難道是從外貌上看人的麼?”

“本王隨口一句玩笑話,你急什麼?”慕容墨目光涼涼看著倉吉,“你這樣子倒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

倉吉一愣。

趙元恒這時說道,“倉吉,你這脾氣總是不改,遇上下雨天忘記帶雨傘也會急得跳腳,王爺的玩笑而已,你急什麼?還像個太子的幕僚嗎?”

倉吉斂了情緒,向太子和慕容墨行了一禮,“在下自小性子急,失禮了。”然後,退出了屋子。

有仆人送來了茶水。

慕容墨沒有動茶杯,而是擺弄起了棋桌上的棋子,抬眸看向趙元恒微笑道,“聽說太子殿下的棋藝不錯,本王一直想同太子殿下切磋一下。擇日不如撞日,今天我們對弈一番,如何?”

下棋?

趙元恒笑道,“這幾天頭疼病犯了,頭暈腦脹的,哪裏是王爺的對手?王爺還是另找他人下棋吧!”

慕容墨站起身來,隨意地彈了彈袖子上的皺褶,說道,“世人都說,以棋觀心,太子殿下不敢同本王下棋,是怕本王看出了你的心思?”

趙元恒低垂的眼簾中閃過一抹冷然,他低著頭,端著茶杯喝水,“王爺要這麼說,本太子也無法回駁,人難道還不能生個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