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晚下了一場大雨,將淩霄山莊後園花樹上的花朵兒和樹葉兒,打落了大半。白的,黃的,紫的,紅的,綠的,姹紫嫣紅落了一地。
猶如鋪就了一塊五顏六色的錦毯。
趙元恒就隔著這塊“錦毯”靜靜地看著鳳紅羽。白衣無塵的青年公子,站在一眾隨從中間,尤為矚目。
鳳紅羽想起前世,便是這個人騙她去和親,讓她在和親的路上丟了性命,她袖中的指尖就開始發涼。
他自己指揮失利戰敗了,卻將責任全推到三叔和鳳家軍的身上。這樣一個無用又自大又自私的人,她看也不想看!
鳳紅羽馬上將頭扭過,不去看他。
趙元恒溫和的眼底,閃過一抹冷意,大袖子底下的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
“殿下,馬車已備好了。”他的隨從,高瘦個子鷹鉤鼻子的風義,走來輕聲地向他彙報,“我們的時間不多,您得馬上離開了。”
“走吧。”趙元恒點了點頭,伸手攏著披風,緩步往前院而去。
他本來是想在這裏多住幾天,這樣一來,就能拖住鳳紅羽和慕容墨。但是,京城發來密信,皇上病重了。
且一日重過一日。
他的兄弟有四人。四皇子的母妃是外邦人,隻是個和親來的郡主,考慮到長久的安定,趙國的皇位,是不可能傳給一個和親郡主生的兒子的。他和二皇子遠在北地,朝中的政務,全部由三皇子趙元瑾在打理著。
人人都說三皇子老實,三皇子的母妃德妃溫柔賢淑,與世無爭。德妃父親文華殿大學士傅明,更是個膽小怕事的主,都說傅明不敢慫恿著三皇子爭皇位。
但他不相信!
所以,他必須得盡快回京。
鬱敏柔朝趙元恒那一行人的背影看了一會兒,眨了眨眼對鳳紅羽道,“奇怪了,太子一行人為什麼走得那麼的匆忙?我聽淩霄山莊的人說,他在這兒住了半個多月了。明明沒生什麼大病,卻一直住著,每天不過是看看花兒,下下棋,逗逗鳥兒,有點兒樂不思蜀的意思,今天走得這麼急,難道是出了什麼事?”
鳳紅羽站在原地,眼前一直浮著趙元恒看她的那個眼神。
那眼神明明很平靜,沉靜如潭水,可為什麼她與他對視之後,會渾身的不自在?那目光仿佛能看穿她的心思一樣。
讓人不喜。
那不像以前趙元恒的眼神。還是,趙元恒被俘虜了三個月,性情變了的緣故?
她回頭來看鬱敏柔,說道,“且不管他,他要是不走,咱們還走不了呢!”
“那倒也是。”鬱敏柔笑著點了點頭,“我還真怕他一直賴在這裏不走。這樣一來,大家都得陪他,你和王爺下月大婚,趕回去的時間就不夠用了。”
兩人說著話,往前院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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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霄山莊後院最好的一間客房裏,慕容墨還在同商六王生鳳昀議事。
商六道,“主子,屬下帶著人將淩霄山莊搜了三遍了,沒有發現單於烈的行蹤。”
王生也回道,“屬下同紀三搜的是莊子外附近的地方,一千人搜了幾個山頭和幾處莊子,都沒有他的蹤跡。主子會不會看錯人了?一隻珠子而已,也許是其他人掉的呢?”
“不,本王絕對不會認錯!就是他掉的!”慕容墨的手裏捏著那隻金珠,眼底戾色漸濃。小羽雖然不說,但他敢肯定,就是單於烈來過了。
鳳昀垂目想了想,“王爺,也許他離開了呢?他又在暗處,得知我們在搜尋他,他豈會一直在原地?”
慕容墨捏著那隻珠子,眸色漸漸冷沉,“出發吧,讓淩霄山莊的人提防起來!”
“是!”商六應了聲,轉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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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紅羽出門時,隻帶著簡單的行李,鬱敏柔同樣如此。
兩個年輕女子這回一起回京,說說笑笑著,倒也不寂寞。
崔素馨帶著她的丫頭婆子和四個護衛跟在她們的後麵。
“小姐,鳳紅羽究竟有什麼本事,居然讓淩霄山莊的人,都對她客氣起來了?”丫頭小聲地嘀咕道,“前兩天不是一直要殺她的嗎?”
“她就是個狐狸精!”崔素馨咬了咬牙,憤恨地說道。
然後,她加快了腳步,帶著人走到鳳紅羽的前頭去了。
鬱敏柔看著她趾高氣揚地帶著人從鳳紅羽身邊經過,臉色頓時一沉,伸手指著她背影說道,“嘿,小羽,看,什麼德行?居然敢走到我們的前麵,她不是個側妃嗎?這麼沒有規矩?”
見鳳紅羽不說話,她冷哼一聲,又說道,“小羽,你還不知道吧,我聽我小舅舅說,那崔家故意送一個女兒給容王,是想監視容王。他們一家子,其實是想巴結著太子!容王和太子可是一直不和!”
“監視?”鳳紅羽笑,“她有那個本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