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站在枯井旁,提劍攔住了他的歸路。
前有數十人的伏兵,後有攔路者,他這是死定了嗎?承德帝心中慌亂起來。
月兒從雲層裏鑽了出來,清清冷冷的月光照在這人年輕冷俊的臉上。一雙桃花眼,不似往日那般的含笑,麵是透著肅殺。
那眼底裏含著恨,一種要將人拆骨抽筋的恨!
月光映射在年輕男子的長劍上,泛著森寒的冷光。
而且,他的聲音同樣的冰冷森寒。
“我慕容氏已經讓了江山給你們趙氏,你卻犯著疑心病,一直對慕容氏的族人進行大肆的打壓!屢次派人暗殺本王!”
“……”
“十六年前,你更是指使手下人殺我父王母妃,本王今天來,便是要跟你清算這筆血海深仇之債!”
前一世,他並不知道承德帝是殺了自己父母的仇人,當單於烈攻入趙國時,他甚至放了承德帝一馬,讓他活到壽終正寢!
這一世,他也對江山不感興趣,即便他跟單於烈爭天下,他也可以替趙氏打天下,讓趙家子坐天下。
也沒有想過,要將承德帝怎麼樣。
但是,當他得知父母的仇人及小羽母親的仇人,便是承德帝時,他發誓,一定要讓承德帝不得好死!
承德帝呼吸一頓,眯著眼冷冷盯著來人,“慕容墨?是你?你敢弑君?”
“有什麼不敢的?我可敬的皇帝陛下!”慕容墨笑,“本王連天都敢逆,連地府也敢闖,何況殺一個你?十六年前,你派人殺本王父母的時候,就沒有想過,殺人要償命嗎?”
“慕容墨,今晚皇城的兵變,是不是你的手筆?”承德帝努力平複著心情,使自己不要慌亂,一如平常般威嚴,他冷笑道,“朕派你去大散請援兵,原來,是你的一出障眼法!”
崔家和沐家都是文臣之家,說這兩家人會反,隻怕有鬼。他當時也是氣懵了,沒有沉住氣才讓事情發展得不可收拾。要是當時讓暗衛們查一查就好了。這會兒細細想來,兵變一事有著許多的破綻在裏麵。
八成,那崔家和沐家的一萬反兵,就是慕容的人。
還有安世誠,一定也跟著反了!
半夜三更的,兩方人做著假,廝殺一場,誰又能知曉其中真相?
慕容墨笑,“沒錯,正是本王的手筆,為的是,抓你!你的另外三個黃袍太監,驚雷,驟雨,閃電,已死在本王墨羽衛的亂刀之下!”
承德帝驚得眸光閃了閃,卻依舊保持著帝王的傲然。
他哈哈一笑,“慕容墨,你殺了朕又如何?我趙氏還有人在,朕還有兒子!你占了這皇城又怎樣?我趙氏的龍脈還在,你妄想得逞!”
“那麼,你且看著!看本王有沒有那個本事將你的江山拿下來!”慕容墨長劍一劃,一道劍光閃過,承德帝的左肩頭被削了一大塊肉。
疼得他慘叫一聲。
“如風,救朕!”
“救你?現在,誰也救不了你!”慕容墨收了劍,朝五生等人說道,“守好咱們的皇上,別讓他跑了,這個如風,由本王親自來殺!”
慕容墨轉身,揮掌迎上如風的掌力。
這如風果真是武功高強,幾十個墨龍衛,居然都沒有將他製服。
“是,主子!”王生幾人棄了如風,將承德帝團團圍住了。
一身是血的承德帝,兩眼血紅朝如風吼道,“如風,給朕殺了慕容墨!將他的一雙臂膀給朕砍下來!”
如風看了承德帝一眼,未說話,揮掌迎上慕容墨的長劍。
“隻怕,你砍不了!反而會丟了自己的腦袋!如風!”慕容墨冷笑,“本王等你出現,等了十六年!”
他的劍,劍劍帶著仇恨,刺向如風。帶著十六年前父母被殺無力報仇的恨意,隻想將麵這個仇人刺成刺蝟!
如風冷笑,“原來你已經知道了?小子!當年沒有將你一掌打死,以至於釀成這今天的大禍,咱家真是後悔!不過,今天殺你也一樣!”
“是嗎?且看誰殺得了誰!”慕容墨笑得冷然。
如風不用劍,隻用單掌同慕容墨對殺。
承德帝眯著眼看著這二人,打了半個時辰,竟然是不分上下。他眼眸一轉,忽然想起一事來,“如風,驅蠱蟲!”
如風看了他一眼,“是!”然後,雙眼如劍盯著慕容墨,口裏開始念念有詞。
同時,承德帝也配合著,將右手的食指放在唇邊,一聲低低的蕭音從他的唇中傳來。
哪知兩人用盡全力,如風更是念得滿頭大汗,慕容墨的身體卻毫無反應。
承德帝漸漸變了臉色。
如風冷笑,“慕容墨,你將蠱蟲去除了?咱家小看了你!”
慕容墨微笑,“那得托皇上的福,去年冬天時,皇上將本王派往鎮江治瘟疫,不想,本王染上了瘟疫,別人染上十有九層會死,但本王卻活了,還越活越好,原因便是,那瘟疫將本王體內的毒給驅除了!”
“原來是這樣!算你好命!”如風氣得咬牙。
承德帝更是氣得要吐血,沒有操縱慕容墨的蠱毒了,隻得硬碰硬的廝殺。
他大聲道,“如風,你若將慕容墨殺死,朕封你為護國公!”
“本王建議他,還是到地府裏去做閻王的護國公吧!”慕容墨冷笑。
他的劍越刺越快,如風的腳步,已不似剛才那般的從容不迫,神色也慌亂起來。
慕容墨往他後麵看了一眼,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提劍步步緊逼,如風隻得往後退。
他這一退,就踩到了一個小坑裏。
如風的腳步本就淩亂了,這下更亂了幾分。
慕容墨借機提劍朝他狠狠地刺去。
如風想逃,但慕容墨左掌的掌風又掃到了,如風逃無可逃,心口被狠狠的刺了一劍。
接著,慕容墨又飛快地揮掌,擊向他的胸口。
將如風的身體,重重地打倒在地。
他隻覺得五髒六腑都被擊碎了,狂吐了一口血,咬牙冷笑道,“慕容墨,咱家十六年前沒有殺掉你,是這一輩子最後悔的事!”
慕容墨冷冷道,“本王活著,就是要讓你們這些人後悔著,後悔惹了一個不該惹的人!”
“……”
“你們殺我父王,居然用著慘無人道的砍頭之法!你殺我母妃,一個弱女子,居然要連打她三掌!害她死於碎骨之痛。”
“……”
“鳳夫人懷著身孕,與你有何仇?你竟然要打碎她的肋骨讓她活活疼死!害我妻鳳紅羽險些死於早產!本王要敲碎你全身的骨頭,以泄我心中十六年之恨!”
他扔了長劍,雙掌連發,將如風的身體又打飛了幾丈遠。
一身是血的如風在地上疼得抽搐起來。
“成王敗寇,算你狠!”如風不甘的吐了幾個字。
“如風,孟輕衣是你殺的?你敢背叛朕!朕好吃好喝的供著你,朕讓人抓來童男童女供你練武,你要多少金銀,朕都給你,為什麼還要殺孟輕衣?為什麼——”承德帝忽然咆哮起來,整個人因為激動而全身發著抖。
兩眼冒著火,好似野獸發狂。
但王生的長劍抵在他的脖子上,讓他無法去殺如風。
如風喘息了幾下,大笑一聲,“為什麼?皇上你說為什麼呢?一是,她看到我殺了容王夫婦,這個人,就得死!二是,她是皇上喜歡的人,她必須得死!”
承德帝咬牙罵道,“為什麼是朕喜歡的人,你就要殺她,你這個瘋子!”
如風冷笑,“對,我是瘋了!從被你抓進宮裏,將我閹割後,逼迫我做了太監後,我就瘋了!”
“……”
“我也有喜歡的姑娘,卻隻能默默的看著她嫁給別人,而不敢再相認!”
“……”
“即便我有吃有喝有穿有銀子花,可我活得仍像一條狗,你這個正常人,哪裏懂?我殺了她,讓你一輩子活在孤獨裏,一輩子——”
“朕要殺了你!”承德帝咆哮起來。
“哈哈哈——,我沒有愛人,你也沒有,大家都沒有,豈不更好?”如鳳大笑起來。
沒一會兒,他的嘴裏漸漸的湧出了鮮血,接著,他用盡全身的力氣將鮮血朝承德帝吐去。
“閃開,血有毒!”慕容墨大聲提醒王生。
王生的身子飛快閃過,受了傷的承德帝躲閃不及時,被噴了一臉的血。
“啊——,疼——”承德帝捂著臉慘叫起來。
隻見承德帝那沾了如風吐的血的肌膚上,開始慢慢的變黑,他在原地狂跳起來,手指拚命的撓著臉上和脖子上,撓得肌肉外翻,慘不忍睹。
王生吸了口涼氣,問慕容墨,“主子,這如風好狠毒!臨死了,還要拉個墊背的。”
“這是咱們的皇上自找的!他算是徹底毀容了!”慕容墨扔了長劍,冷冷一笑,“從此,世上再無承德帝。”
承德帝臉上的血水,又順著他張開口的嘴巴流入喉嚨裏,漸漸地,他的嗓音也嘶啞了。
承德帝驚恐無比地慘叫起來。
此時,王生沒有看著他,得了自由的他,撿起慕容墨扔掉的長劍,衝到如風的麵前,怒吼一聲,“朕要將你碎屍萬斷!朕要將你砍成碎肉!你敢殺孟輕衣,朕要你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