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影捏了捏腰間鼓鼓的荷包,那裏裝著鳳昱剛剛打賞給她的一袋金幣,笑嘻嘻道,“大少爺,大少夫人。百年好合,恭喜恭喜。”
“嗯,現在,是不是沒我們什麼事了?”鳳紅羽笑道,“大哥大嫂,紅包回禮我不要了啊,你們再給我生個侄子或是侄女給我玩,我就十分高興了!”
阮雨宸臉一紅,目光往鳳紅羽的肚子上轉了轉,然後,狠狠瞪了她一眼,用唇型說道,“要生,你自己生呀。”
鳳紅羽抿著唇,朝她眨眨眼。
阮雨宸窘著臉,將臉慌忙別過去。
隨侍的益朱,跟在阮雨宸的身後一起離開了。
見他們走遠,荷影扶著鳳紅羽,說道,“現在,大少夫人跟大少爺團聚了,小姐,咱們也該回趙國了吧?”
鳳紅羽卻搖搖頭,“不,事情還有很多。您忘記了冷劍來趙國的目的嗎?還有,老爺的屍骨還在北燕呢。”
荷影歎了口氣,“可是小姐,你現的身子……”
鳳紅羽低下頭來,她的肚子並不十分的明顯,大約個子瘦削,又穿著寬大衣衫,並不顯懷。
“並不礙事,再過上兩個月也沒有關係,這期間,太子說不定就找到了。”鳳紅羽道。
好不容易進了北燕,哪能一事無成的離開?
混進來容易,但想光明正大的在北燕大都行走,就不容易,她現是和親公主的侍女,這個身份,對於她來說,十分的重要。
……
阮雨宸被鳳昱牽著手,緩緩朝前宅而行。
她不是初上喜轎的小姑娘,但從後宅走來,一路上都有仆人在指指點點,她還是窘迫得不行,再加上剛才哭過,她自己都感到自己的樣子很狼狽。
可北燕不興頂蓋頭,她隻好硬著頭皮跟著鳳昱往前走。
這時,她的耳中隱隱聽到有人在議論。
“瞧,永定公主的兩隻眼睛都是紅腫的,這是傷心的哭過了吧?”
“聽說,北院王會同時娶蕭二小姐進門,大夫人和二夫人同時娶,這在我們北燕沒什麼,是很平常的一件事,但聽說,在趙國可不興這樣,她是委屈得哭了吧?”
“在趙國,男子一般隻有一個夫人,丈夫娶的其他女人,隻能是妾。再說了,這位可是公主,在趙國,公主的相公,是不能娶妾的,除非,得到了皇帝和公主的同意。可到了北燕,由不得她了,她不傷心才怪呢。”
鳳昱聽到仆人們的議論聲,手緊緊地握了握阮雨宸的手。
阮雨宸低著頭,心中想著仆人們的話。
剛才,鳳昱對她一直說“對不起。”
她也一直哭著,沒有細細地問他,他這麼想她,這麼在乎她,為什麼娶個蕭二小姐進門?
就算是個擺設,府裏多個女人,不是會多生事端嗎?
她抬頭看向身旁的鳳昱。
鳳昱偏了下頭,溫聲說道,“回去跟你說,現在不是時候。”
揣著一肚子的疑問,阮雨宸隨鳳昱來到了正房。
鳳鎮川和送親的齊王世子,及禮部的幾個官員都在。
幾人見到鳳昱走來了,不敢得罪,恭敬的問了安。
“北院王。”
鳳昱微微頷首,“以後,本王跟趙國皇室,也是親戚了,不必多禮。”
他笑得淡然,毫無溫度的目光,往趙國的幾個官員的臉上掃過。
心中則在冷笑,要不是趙國皇室的無情無能,他們鳳府,怎會落得妻離子散,白發人送黑發人,夫妻分離的地步?
給趙國皇室如此的賣命,還是容不下他們一家子!
倘若他不是北燕的北院王,阮雨宸,或是鳳家的其他女兒,和親到北燕,還有得命活嗎?
想到他在北地時,封封請發軍餉的折子,快馬加鞭累死幾匹馬的送往京城臨安,卻等上半個月及至一個月,才盼到短短幾字的回複,送些發黴的糧食和寥寥的糧草與薄薄的冬衣。
又要馬兒走快,又不給馬兒吃糧食,這是什麼道理?
要他們流血殺敵,卻不給吃的!他們是活活的人,不是木頭玩偶!
而趙國的皇室子弟們,卻在京城裏,花天灑地。
要不是不想祖母奪取的北地三城被北燕占去,不想三城的城民被北燕人無端殺戮,他們鳳家人才懶得給趙國皇室拚命!
去年年底,太子跟二皇子來攻打北燕,一個隻會紙上談兵,一個就是來遊山玩水的。
他便睜隻眼閉著眼,裝著不認識二人,任由單於烈將他們兄弟二人,打得落花流水。
思及過往受到的不公平的待遇,鳳昱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
他對齊王世子隨意的敷衍了幾句,冷著臉拂袖走過。
阮雨宸低著頭,臉上的淚痕還未幹,垂手跟在他的身側,一言不發的模樣兒,像個委屈的小媳婦。
齊王世子見阮雨宸一臉的愁容,心頭咯噔了一下,馬上和禮部的官員們互相遞了個眼神,心頭紛紛沉下來。
北院王冷著臉,永定公主哭過。難道,北院王不滿意永定公主?還是,永定公主不想嫁北院王了?
都這個節骨眼上了,可不能出錯。
幾個人抓耳撓腮的對鳳昱更加的討好,鳳昱更加的厭惡了。
鳳鎮川已從鳳紅羽那裏,得知了事情的真相,並不覺得什麼,料想是小夫妻的幾句言語,互相戳痛了心事,阮雨宸才會哭。必竟,兩人分開已經有兩年了。
不多時,阮雨宸和鳳昱已走到了府門外。
府外,沒有喜轎,沒有迎親的喜樂隊,沒有彩禮隊。隻有一輛華麗的大馬車停在府門口,和幾百名烏壓壓的黑甲騎兵,站在馬車的前後。
阮雨宸一愣,“這是什麼?”
一點喜慶色也沒有。幾百名騎著高頭大馬的兵士,齊齊整整的站在府門前,全身披掛,一片肅殺。
鳳昱聽見阮雨宸問,俯下身來,用著他們二人才聽得到的聲音說道,“我們已經成婚過了,現在,我是來接你回家的,這是北院王府的護衛隊。”